第 14 章(1 / 2)

休沐結束,顏婧兒次日就回了國子監。

升堂典禮的時候,褚琬跟顏婧兒說了件事,許慧姝和薑鈺請假了,說是身子抱恙得休養幾日。

褚琬道:“這兩人也真是奇怪,平日裡黏在一起,連生病都一快生。”

顏婧兒想起昨日在戲樓所見的一幕,心知肚明,想來不是身子抱恙,而是心情抱恙罷了。

不過她也有點好奇,當日兩人到底做了什麼引來段瀟暮暴怒的?

她視線悄悄往斜後方挪,在正義堂的學子中沒看見段瀟暮身影。

褚琬繼續小聲道:“孟曉月以這兩人馬首是瞻,如今她們兩人不在國子監,我們也好清淨清淨。”

顏婧兒點頭,她還得努力備考呢。

“對了,你知道月底考什麼了嗎?”顏婧兒問。

“嗯咳——”

這時,監丞從兩人身邊路過,嚴厲的視線將她們倆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顏婧兒身上。

“下不為例!”他說。

兩人嚇得立即站直身子,忙不迭點頭,再也不敢私語了。

升堂典禮結束後,顏婧兒走到槐樹下等人。

國子監的槐樹很多,但活了三百年的古槐樹隻有一棵,就在博士廳後麵。

之前顏婧兒跟段瀟暮的小跟班約定好的,在今天這個時候來此拿抄好的課業。至於為何要選在這個地方而不是直接去正義堂。

很明顯,顏婧兒不敢。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還是偷偷摸摸的好。

因此,她鬼鬼祟祟地站在槐樹下四處張望。

槐花正好是四、五月的花季,樹上開滿了一串串淺白的花,有些還飄落在地麵,鋪成一片白色。

顏婧兒長得好看,俏生生站在花樹下,惹得過路的學子們頻頻回首。

顏婧兒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背過身去。等了會兒,身後終於傳來了動靜。

“小師妹。”

聽到這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顏婧兒頭皮發麻。

來的人不是那個小跟班,而是段瀟暮。

顏婧兒轉身,見四周沒幾個人,她從書箱裡掏出東西遞過去:“已經抄...做好了。”

“抄”字過於羞恥,她趕緊改口換一個。

段瀟暮卻是沒接,站得懶懶散散的,永遠都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樣。他問:“昨天你去戲樓做什麼?”

“聽戲。”

“看到什麼了?”

顏婧兒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他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封口嗎?

她很上道地搖頭:“沒,什麼都沒看見。”

段瀟暮見她怕成個兔子,滿不經意地勾了下唇。

“嘁——”他說:“看到也沒所謂,你怕什麼?”

“我怕監丞發現,”顏婧兒指著旁邊的博士廳說:“監丞就在裡麵呢。”

她也是傻,國子監這麼大,為何當初要選這麼個地方‘交易’。

顏婧兒舉著課業,提醒:“師兄你快看看,若是滿意,我就回去讀書了。”

段瀟暮接過書,敷衍地翻了兩頁,也沒怎麼看,就說:“挺好,下次還找你。”

“啊?”

顏婧兒都要哭了。

可段瀟暮這人就有這種惡劣癖好,見她要哭不哭的,居然還笑得挺開心。

他將她的書箱肩帶往上一拉,大發慈悲地說:“行,不逗你了,趕緊走吧。”

顏婧兒撒腿就跑出去老遠,倒是令身後之人微微錯愕。

“嘖...”段瀟暮瞧著她小胳膊小腿的跑得還挺快,自語道:“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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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下學,學子們都往飯堂趕,顏婧兒和褚琬也不例外。隻不過兩人在出學堂時仔細觀察了會,沒見到段瀟暮身影才趕緊走。

“你上午將課業遞給他了?”褚琬問:“怎麼不喊我陪你去?”

“你不是鬨肚子嗎?”顏婧兒說:“我本來以為是他的小跟班過來呢。”

“段世子沒為難你吧?”

顏婧兒搖頭:“沒有。”

“說來也奇怪,”褚琬說:“段世子眼高於頂的人,倒是很喜歡跟你說話呢。”

這是何意?

顏婧兒不解,但褚琬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月底考試上。她說:“這回考表章,啊,表章也是我頭疼的。”

“顏婧兒你會不會?”

顏婧兒也頭疼,做文章最考驗文采了。她以前在家上女子學院時也做過文章,彼時被大哥哥說華而不實。

“若是有人可以請教一番就好了。”褚琬自顧自道:“我聽說有同窗認得東三堂的師兄,可以去請教他們呢。”

東三堂的學子都是從西三堂優選升級過去的,學識自然不在話下。

兩人挽著手去飯堂,日頭有點烈,走這麼段路下來,顏婧兒嗮得臉頰紅撲撲的,像是抹了胭脂般。

“顏婧兒,”褚琬看了眼,突然問:“你定親了沒?”

在飯堂門口就問這個,顏婧兒臊死了,低聲道:“問這個做什麼?”

褚琬也後知後覺會意過來,她嬉笑道:“你長得這麼好看,家裡肯定有許多人上門提親吧?”

顏婧兒搖頭,心裡倒是藏著另外一件事。

聽了褚琬那番話,她一路上都有些糾結。

此前顧景塵說讓她學業上有不懂的,就去百輝堂問他。比起東三堂的師兄們來,顧景塵無疑學識更好,畢竟他每年都還來國子監講學呢。

可一想到那日在酒樓的情況,顏婧兒就有點發怵。

“想什麼呢?”褚琬拉著她:“我們快去那邊,還有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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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顏婧兒還是決定回府請教顧景塵。

因此,當日午後下學,她回號舍收拾點東西,然後跟褚琬交待這幾日都回親戚家住。

辭彆褚琬,她又花了點碎銀雇一頂轎子回了常府街。

管家顧荀得知她驟然回府,還以為發生了何事,特地過來問情況。

顏婧兒說學業上遇到了難題,想回來請教顧景塵。

“哦,原來是這樣啊。”顧荀很是欣慰。

他之前見兩人總是老鼠見貓似的相處,還擔心這麼下去該如何是好。如今見顏婧兒主動回府找顧景塵,心裡鬆了口氣。

看顏婧兒的目光越看越歡喜。

“大人他在百輝堂嗎?”顏婧兒被顧荀這慈愛的目光看得挺緊張。

“在,”顧荀說:“這會兒大人應該忙完了,你直接去就是。”

“嗯。”顏婧兒背著書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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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塵自己的事確實忙完了,但耐不住屬官還有事請教。因此在書房門口就排隊等了那麼兩個官員。

顏婧兒一身國子監青衿,梳著雙丫髻,還背著書箱,走進百輝堂時,就見有幾個官員站在顧景塵書房門口。

她腳步停下,想了想,走到對麵的東廂房門口等著。

那幾個官員也看見了她,此前得知是顧景塵的異姓妹妹,稍稍對她頷首,算是打招呼。顏婧兒也遠遠地福了福身。

小廝見她來了,問是否要去通報。顏婧兒搖頭,說政事重要,她等等也無妨。

這一等,就等到天黑。

最後一個屬官走出書房後,顧景塵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小廝進來給他重新換熱茶,想了想,提道:“顏姑娘來了有一會兒了,正在東廂房正廳等著。”

顧景塵抬眼:“何時來的?”

“酉時二刻。”

顧景塵起身,稍稍活動了下筋骨,而後打開門。

書房正對著東廂房的正廳,所以打開門就能看見顏婧兒的身影。她坐在椅子上,微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椅子過高,且她坐得深,以至於一雙腿並不能著地。她腳尖一晃一晃地在地毯上劃圈兒。

這麼一看,倒真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婢女提醒顏婧兒:“姑娘,大人出來了。”

顏婧兒抬頭,果真見顧景塵站在書房門口朝她這邊看。

她趕緊收回腳。也清楚自己這個動作和姿態過於幼稚,莫名地,覺得有點尷尬。

不過顧景塵並不等她緩一緩,就招手道:“過來。”

顏婧兒背著書箱過去,跟著他進書房。

這書房之前來過一次,彼時還自告奮勇地幫他磨墨。顏婧兒腦子裡回想那些尷尬場景,頓時覺得,她遇到顧景塵的大多數時候,自己總是犯蠢。

也不知顧景塵對於自己是怎麼個看法。

她悄悄抬眼去看顧景塵,他已經坐在桌前,端著一盞茶喝。

他下巴微抬,露出修長的脖頸。喝茶的時候,喉結也跟著上下滑動。

顏婧兒很好奇,為何男人要有喉結這麼個東西。其實她也曾見過許多人的喉結,但都沒有顧景塵的這麼好看。

父親的喉結是稍粗一些的,而哥哥的許是年紀還小,並不曾這麼明顯。但顧景塵的喉結輪廓凸起明顯,且滑動的時候極其有力,莫名地就令人覺得有些......

顏婧兒說不上來該怎麼形容,就是覺得顧景塵這人似乎做什麼動作都比彆人好看。

她想得入神,以至於顧景塵已經喝完茶了都未曾發覺。

顧景塵放下茶盞後,坐在椅子上也沒說話,他眉目微斂,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等了會兒。

半晌,才問道:“看夠了?”

“啊?”

顏婧兒差點被自己嗆著。

她後知後覺回過神,臉頰漸漸燙起來。慌亂地扯了個理由:“我我我我沒看你,我在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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