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祭酒來,眾人都噤若寒蟬,之前狡辯得最凶的孟曉月也垂著腦袋不敢放肆。然而,這裡頭最緊張的莫過於許慧姝。
畢竟,真實原因興許還得算上之前在戲樓裡發生的事。若今日顏婧兒將這事抖出來,她沒臉不說,傳出去了對她名聲不利。
她緊張地看著顏婧兒。
可等了一會兒,顏婧兒卻是開口道:“真實原因就是監丞大人說的那樣,我認罰。”
此話一出,人人錯愕。
蘇雲平棘手得很,心想,這麼個倔性子的小姑娘,顧景塵是怎麼應付的?
罰是肯定不能罰,這二十板子打下去,這小姑娘如何受得住?
因此,不僅不能罰,還得先將人安撫好,再派人去請顧景塵來。這燙手山芋,還是交給他來處理。
思忖片刻,蘇雲平道:“罰倒是不急,你們先各自反省,半個時辰後我再來詢問。”
“大人,您這是...”監丞不解得很。
蘇雲平擺手,眼神暗示這事緩一緩。監丞明白過來,點頭道:“是該如此。”
然而兩人有意緩一緩,但有人卻不答應。
很快,永誠伯夫人得知女兒在國子監被人欺負,立即便找上書院來了。
永城伯夫人是個微胖的婦人,年過三十,保養得宜,且衣裳也穿得精致。她進門時,衣裳首飾摩擦時環佩叮當。
“娘。”
許慧姝見自己母親來,頓時柔弱地撲在她懷中,哭得哽咽不已。
永誠伯夫人心疼懷了:“我兒,快讓我看看。”
起初她還能維持貴婦人的矜持,但見自己女兒頭發蓬亂,脖頸處還有一道血痕時,神色頓時變了。
她柳眉倒豎,連聲音都尖銳起來:“我的天,是哪個將你欺負成這樣?”
她視線在屋內掃視,怒氣騰騰,連國子監祭酒的麵子都不給。
婦人家撒起潑來,男人都沒辦法。尤其是這個永誠伯夫人,是出了名的潑辣,平日裡連永誠伯都管得死死的。
“到底是誰乾的?”
孟曉月指著顏婧兒道:“伯夫人,便是她打的慧姝,我們好心上去勸架,結果連......”
蘇雲平淡淡看了她一眼,孟曉月心頭一顫,趕緊閉嘴。
永誠伯夫人注意到這細微的情況,立即冷笑起來:“祭酒大人這是何意,此人打了我女兒,為何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伯夫人請坐。”蘇雲平道:“國子監辦事向來公正,事情還未明朗,如何處置還需定奪。”
“還定奪什麼?我好好的女兒被人欺負,身上還落下傷痕,這樣的事你們也能坐視不理?”
“你們若是不想理,”伯夫人道:“那我便進宮去尋賢貴妃評評理。”
她這話講得蠻橫,國子監有國子監的規定,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按國子監的條例辦事。
不過,她若是要胡攪蠻纏起來,事情難免會變得麻煩。
監丞不大想淌這趟渾水。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處理就是國子監學子發生爭執,罰一頓便了事。
鬨大了,便是伯夫人一口咬定永誠伯的姑娘在國子監受欺負,要討公道。說不準還連累其他人。
“祭酒大人,您看......”
蘇雲平四平八穩坐著,慢條斯理喝茶,一點也不急。
他說:“伯夫人稍安勿躁,此事,等另一人來了再行商榷。”
“等誰?還要等誰來?莫不是你們還想徇私包庇這人麼?”
“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伯夫人瞧顏婧兒站在一旁不吭聲。她經常出入各家宴會應酬,對各家貴女也是了如指掌。見小姑娘陌生,便認定是個小門小戶之女。
小門小戶的都敢欺負到她永誠伯府的頭上來,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拍了拍女兒:“姝兒放心,娘定會給你做主。”
“我不管她是哪家女兒,”伯夫人道:“打人就要受罰。”
“彆以為打兩板子就算了事,那我可不依。”
“我家姝兒被她傷成這樣,萬一臉上落下疤痕,影響的可是一輩子。”
許慧姝快到相親年齡,若是疤痕恢複得好還好,若是不好,則就是破了相,難免影響說親。
“今天我來,就是要討個交代。”伯夫人說。
蘇雲平是真沒耐心了,這婦人還當這裡是她府上了不成,如此刁蠻無狀。他麵色一沉:“伯夫人,此乃國子監,處罰自有依據。”
永誠伯夫人見他沉了臉,氣焰稍稍收斂了些,但仍是咬著顏婧兒不放。
說道:“一會兒不管誰來商榷,此事我都不會輕易妥協。”
“這人,”她指著顏婧兒,道:“必須當著國子監所有學子的麵給我家慧姝賠禮道歉;另外,打人者不可饒恕,必須按國子監最嚴厲的懲罰執行。最後,國子監必須開除此人,並永不錄用。”
聽到最後一條,顏婧兒倏地抬頭,神色恐慌。
永誠伯夫人見了,心裡稍稍好受些。問蘇雲平道:“祭酒大人以為如何?”
“伯夫人好大的威風!”
恰在這時,外頭有人應了聲,眾人抬眼看去——
顧景塵一身緋色官袍,大步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家長來了,護短狂魔上線。
不好意思,還沒寫到丞相大人出場,本章發50個紅包表示歉意,明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