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兒子今日有要事。”
“你天天說要事,白日都沒見著個身影,還是馨蘭體貼,見我無聊就帶我出來聽聽戲。哪知會在這遇上你,沒遇上還好,可遇上了反而馨蘭受罪,你就不應當送她去醫館?”
賀馨蘭暗暗觀察賀璋的神色,見他麵色發冷,趕緊說道:“老夫人,我怎敢耽誤賀大哥的差事?我傷得不重的,也不用去醫館,回頭我自己上點藥就好。”
不得不說賀馨蘭頗是有幾分本事,這苦肉計的戲碼就做得極好。
褚琬看了眼她的手腕,有意無意地露出傷口,那傷口擦破皮流了點血,跟一瘸一拐的腳相稱起來,就顯得格外惹人憐。
果然,老夫人更心疼了,正要斥責一番賀璋,那廂賀璋行了一禮先開口道:“母親,事關重要,兒子先去忙。”
說完,他吩咐人送賀老夫人和賀馨蘭回府,然後帶著褚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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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琬沒說話,心情複雜地跟在他身後。
過了會,賀璋轉身,斂去了之前的冷然,眸子帶著點溫和:“你想說什麼?”
褚琬忍了忍,問道:“你母親看起來很生氣。”
“嗯。”
“你不擔心?”
“事情處理好,我會回去解釋。”
“還有那個馨蘭姑娘...”褚琬睜大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她似乎傷得很重。”
賀璋定定瞧著她:“我以為你明白。”
“什麼?”
“你怎麼說也是在大理寺待過的,會看得出來。”
褚琬一頓,他指的是賀馨蘭做戲的事?難道他一早就知道了?
她抬眼,見賀璋似笑非笑。
褚琬辯解道:“那種時候我哪裡會想到那麼多?”
“琬琬,”賀璋輕柔開口:“我知你在試探我。”
“......”
褚琬憋屈得很,在大理寺少卿的麵前撒謊實在太難,難怪那賀馨蘭隻能瞞得過賀老夫人。
但褚琬不想承認,她適才一時間腦子發熱,想也沒想就問出口了。
確實是帶著試探的成分。
“琬琬?”
“你莫自作多情,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褚琬惱羞成怒瞪他:“說這個做什麼,我們今天難道不是去查案子的嗎?”
許是莫名其妙自己就落了下風,褚琬心裡不痛快得很,氣鼓鼓地走在前麵。
賀璋這人太聰明,她的心思他從來就看得一清二楚,自己曾虛張聲勢地跟他說的那些決絕的話,想來也被他看了個透徹。
而賀璋,心情越發好地跟在後頭,步履不像是去查案,倒像是去踏青。
隻不過,最後出了點狀況,等兩人到了約定的彆莊時,又得了個消息,背後那人說臨時有事耽擱,重新改了日期。
褚琬看賀璋不急不緩還頗有閒情地賞景,問道:“他們變卦之事你早有料到?”
“何以見得?”賀璋負手。
“這麼重要的事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急。”
賀璋莞爾,道:“你在大理寺沒白乾。”
“自然,這點事我還是能猜得著的。”
“那為何其他人做戲的事你卻沒猜著?”
“......”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她試探他的話題上。
褚琬不想理他,繼續問道:“你如何得知他們會變卦?”
“此乃常理,大魚在浮出水麵時總會先謹慎觀察一二。”
“你既然都清楚,為何還要我一起來,豈不是白走一趟?”
“不算白走,”這會兒,兩人已經上了馬車,賀璋低聲說:“暗處,有人在看著我們,你彆掀簾.....”
賀璋阻止她,繼續道:“做戲得做足,我們自然要先表現足夠誠意,那人才肯露麵。”
褚琬的手緩緩放下來,見賀璋說得煞有其事,她也不敢動作了,乖乖坐著,直到出了彆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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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賀璋回到府上,就見下人們個個麵色惶恐。
他蹙眉:“發生了何事?”
看門的小廝道:“大人,您總算是回來了,您快去勸勸馨蘭姑娘,她收拾包袱要走,老夫人生氣呢。”
聞言,賀璋沉了臉。
他大步往正院去,到了門口,見婢女們戰戰兢兢地站在外頭,而屋子裡聽見他母親的罵聲,還有賀馨蘭時不時低泣的聲音。
“怎麼回事?”賀璋抬腳進門。
“怎麼回事?”賀老夫人見他來,立即豎眉:“你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