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你沒把他怎麼樣吧?”
宋阮阮第一時間問道。
那個劉二癩子雖然試圖對她不軌,卻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罪不至死。
江海之前就已經把他打到吐血,要是再找過去打一頓,她擔心會出人命。
這個落後的年代,其他罪名都未必會被追究,但殺人是絕對要償命的。她可不希望江海因為她做下這種無法挽回的事。
江海看她緊張的樣子,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是擔心他還是擔心我?”
宋阮阮無語,她難道還能擔心那個惡心的流浪漢。當然是擔心江海因為她殺人坐牢甚至被槍斃。
一抬頭,便對上江海炙熱的目光,宋阮阮微微一怔。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讓人感覺有些痞壞,但那雙總是含著輕慢不馴的眼睛裡,滿是期待,星星點點的碎光,仿佛隻要她一句肯定,就會如煙花般炸裂開來。
宋阮阮第一次認真去思量和審視江海。
她想起自己暈倒前,依稀看到的倒在他身邊的那個樣式熟悉的竹簍。裡麵的黃鱔倒了出來,滿地蠕動。
當時她被自己突然發病嚇到,根本無心關注這些,如今仔細想想,答案很明顯。
一直悄悄送黃鱔來的那個人,就是江海。
“當然是擔心你。”
她用理所當然的口吻道。
然後便見江海眼中的亮光爆發,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平時看起來很凶悍的五官,在這一刻帶上了幾分傻氣。
宋阮阮緊接著便冷下臉道:
“換了什麼人都一樣,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我坐牢。”
江海當即就愣住了。
黑眸重新變得晦暗冰冷,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臉上恢複了先前漫不經心懶洋洋的樣子。
“放心好了,我剛才沒找到他,不至於因為你坐牢。”
宋阮阮全程觀察著他的反應,此時內心已經篤定。
她先前把江海視為洪水猛獸,覺得這種社會青年招惹上就是麻煩。現在看來,即使是江海這種逞凶鬥狠的社會青年,和其他男孩子也沒什麼不同。
他同樣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欣喜,一句話又情緒沉入穀底。
“那就不要再去找他了。我不喜歡老是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
她說這話時,對江海的態度依然稱不上溫柔,卻平和了許多。
“至少要封住他的嘴,不能讓他亂說話。”
江海不是傻子,雖然在發現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把劉二癩子當場打死。但經過宋阮阮發病,他已經冷靜多了。
殺人償命,他要是因為劉二癩子這種人死了,那宋阮阮就肯定隻能便宜了彆人,他才不做這種蠢事。
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
生在農村,他深知姑娘家的名聲的重要性。今天這件事,雖然他去得及時,宋阮阮沒受到實質性傷害,隻是被撕了衣服,但如果劉二癩子說出去,也依然會招來流言蜚語。
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再去教訓劉二癩子一頓,徹底封住他的嘴,結果不管是知青點還是劉二癩子家都沒找到人。
大約是躲出去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是會回來的。
宋阮阮對此倒是無所謂。
“我不怕他說。”
這件事雖然當時確實很惡心也很害怕,但那人其實沒怎麼接觸到她,隻是扯她衣服的時候勒痛她了,手腕上留下的淤青勒痕之類估計要好幾天才能消。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她也隻當被狗咬了一口。
對方要真的敢說,她就直接報警,讓他以強|奸未遂罪去坐牢。
至於村裡這些人的議論,隻當沒聽到便是,反正她也不會在這裡長久待下去。
周鳳英和江小河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
“阿海,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宋阮阮沒有解釋,雖然她不怕人議論,但也沒必要主動將這件事說給外人聽。
江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聽不懂就聽不懂,瞎打聽什麼。”
他不希望這件事外傳對宋阮阮造成傷害,就連母親,他也不想透露。
不過,他在男女之事上毫無經驗,到底是想得簡單了。
先前江海交待完讓他們好好照顧宋阮阮,沒多久就出門去了,周鳳英根本沒來得及問他那件事。
兩個人的對話,讓周鳳英不禁浮想聯翩。
這事聽起來好像不是她先前想的那樣,但宋阮阮又確實對自家兒子沒什麼好臉色。
她覺得這事必須得問個清楚,如果江海真的欺負了宋阮阮,那就是原則性問題,必須得好好教育。
“你出來,我有事問你。”
見母親一臉嚴肅,而且似乎不想讓宋阮阮聽到,江海便依言跟了出去。
周鳳英直把他拉到了院牆外,這才開口問道:
“你老實跟媽說,是不是對宋阮阮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被劉二癩子看到了?”
江海疑惑地皺眉:
“我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