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再霸道,那也是我們家的事,我們願意讓著她,和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劉繼紅早就看不慣周曉梅,眼見她挑撥離間,便毫不客氣地懟了一句。
周鳳英破天荒的沒在劉繼紅擠兌周曉梅的時候製止,顯然是默認了她的意思。
周曉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看著眾人奚落的眼神,隻覺得比前世更羞辱。這一刻,她恨死了宋阮阮,恨死了劉繼紅,甚至連周鳳英也恨。
這些人,如此踐踏她的尊嚴,總有一天,她要討回來!
為了那一天的到來,她什麼都可以忍。
低垂著頭,緊捏著拳頭,她努力平複著心緒,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做出了委屈傷心又無害的樣子:
“嬸子對不起,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這樣強人所難,以後不會了。”
說著,就傷心欲絕的跑了出去。
她知道,以周鳳英心軟的個性,哪怕先前對她有不滿,她一招以退為進後,她尚未補償的愧疚感,也會卷土重來。
這份愧疚感,留到將來更關鍵的時候使用或許更好。
雖然這樣安慰著自己,周曉梅回家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得知她被江家拒絕,周二嫂當場對她又打又罵。
從她被江海拒絕卻還時常去討好周鳳英開始,母親就時常罵她。被劉二癩子威脅,從家裡拿錢的事情暴露後,這樣的苛刻更加變本加厲,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以前的疼愛不複存在,動輒打罵,有時候比對她嫂子這個外人還不如。
父親和哥哥也毫不掩飾對她的失望。
她再也不是家裡嬌養的待嫁女,在接下來的農忙季節,她每天都得跟著全家人一起去地裡乾活。
秋天的太陽無比毒辣,連續很多天沒怎麼下雨的稻田裡,水稻的杆子,葉子,甚至稻穗,都像是長了許多小刺一樣。
周曉梅重生以來就精心保養的手,很快被鐮刀和水稻磨得粗糙。一天的勞作後,哪怕戴了草帽,把全身遮得嚴嚴實實,她也感覺自己被曬黑了。
僅僅割了一天的水稻,很久沒乾過農活兒的她當晚就腰酸背痛得厲害,她原本想以此為借口逃避下地,提出留在家做飯,卻在母親的咒罵聲中不得不屈服。
這個農忙季,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煎熬與折磨。
她越發的怨恨不甘。
她能重活一世,就證明老天爺是偏愛她的。就算沒法混得風生水起,也該錦衣玉食被人疼愛,可她如今卻淪落到比前世還慘的地步。
至少前世這個時候她不用下地,不用受家人冷眼,沒過多久嫁到婆家,也是受公婆喜愛尊重的兒媳婦,婚後沒多久就懷孕在家養著,生了兩個孩子就專心在家做飯帶娃,日子是直到公婆死後,丈夫的無能暴露出來才變苦的。
如果不是宋阮阮,她怎麼也不可能把自己折騰成現在的樣子。
在她辛苦勞作的時候,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好好生生地待在陰涼的室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如果沒有宋阮阮,她早就嫁給江海了,這樣的好日子,江海掙來的金山銀山的都應該是她的!
可如今她卻一敗塗地,失去了所有底牌,隻能等。
等家裡人賣黃鱔掙了錢,恢複對她的信任和疼愛,等明年恢複高考,等宋阮阮遠走四年讀大學。
*
農忙季節,在村民們的忙碌中過去。
今年天氣好,稻穀豐收,趁著連日來的大太陽很快就曬乾了。完成國家的生產任務後,每家還分了不少糧食。
學校放了二十多天的農忙假,宋阮阮做不了彆的,便一直在家幫著染布,空下來的時間,便研究在鎮上搜羅到的停止高考前的教材。目前教材還隻有初中的,不太齊全,剩下的隻能讓江海去拜托那些走街串巷收廢品的人想辦法。
她記得媽媽說過,高考出題是以之前的教材內容為基礎的。所以她需要在高考前,將所有的教材都研讀透徹。
媽媽他們現在依然是沒有絲毫想學習的心思,一心隻想著下地掙工分,做頭花掙錢。
看她學函數解二次方程她是一臉茫然,說早就將這些沒用的知識還給了老師。
宋阮阮都有些懷疑,這樣的情況下,媽媽到底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考大學回城,可比後來知青大批回城當無業遊民或者隨便找個廠子當臨時工好多了。她是勢必要讓媽媽至少考上原本的大學的。
至少媽媽現在不相信會恢複高考,那也隻能在消息宣布下來後,幫她突擊補習了。
宋阮阮有很多輔導人功課的經驗,深知在教彆人之前,自己要對知識構建完整體係,並且理解足夠透徹。那樣,她才能保證自己考個好成績的同時,通過短時間突擊,讓媽媽也能考上大學。
她忙著看書,整理筆記的同時,家裡生產頭花的事也一直沒停。
江海每個星期跑一趟市裡,一去就是好幾天,帶去市裡幾十上百個小販們訂的頭花,帶回他們交的貨款,以及用更便宜的價格買的棉布。儼然成了一個頭花批發商。
這一個多月下來,市裡的市場基本被他全部覆蓋,從他手裡批發出的頭花有四萬多根。
由於後來都是從棉布原產地買的棉布,不需要額外購買票劵,再加上攤薄到每根頭花上的差旅成本和銷售成本變低,即使是以批發價格售賣,其利潤和先前自己在縣城做零售的時候也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