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溫言點點頭,“那用不了半個月,有個五六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師離淵想了想,“那就在快死的時候給喝一口水,或是喂口吃的,總之吊著一口氣就行。”
計嬤嬤又道:“若要如此做,那應該能挺好幾個月呢!”
夜溫言再撫額,“你倆彆鬨。”為了算計她留在炎華宮,這主仆二人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啊!
“就挺到大年吧!”帝尊大人發話了,“除夕夜皇家會舉宴,到時候請你母親進宮來赴宴,你再跟著一起回去,可好?”
她想了想,問道:“國喪期間還舉宴?先帝臘月初二才走,不出一個月就舉宴好嗎?”
師離淵點點頭,“沒有什麼好與不好的,除夕夜寓意著除舊歲,這規矩凡人極為重視。平民百姓尚且要吃頓好的,皇家不舉宴如何能行?身為皇族,他們沒有那麼多的選擇,首先是國,之後才能是家,隻要國興,家才能在。所以即使是大喪,除夕夜的宮宴還是要辦的。”
“那也行。”夜溫言終於鬆了口,“那就這樣定下吧!但是計嬤嬤可一定記得跟我母親說一聲,告訴她我沒事,讓她彆上火。還有我大哥大姐,也彆跟著瞎著急。”
計嬤嬤立即道:“老奴記下了,一定將話帶到,也一定會照顧好大夫人和大少爺大小姐。”
計嬤嬤走了,她重新躺回榻上,被子一蓋就要睡覺。
師離淵一愣,“怎麼又躺下了?不起了?”
她答得理所當然:“我都不用回家了還起什麼起?睡覺!”
眼瞅著她將被子也蒙在頭上,師離淵實在無奈,隻得俯身問她,“剛剛還說禮尚往來。”
“哦對!”她終於想起正事,一下就要坐起來。結果起得太猛,他躲不及,兩人額頭砰地一下撞到一起,疼得她慘叫連連。
師離淵顧不上自己額頭也被撞得生疼,趕緊去扒她的頭發,“給我看看有沒有撞傷,阿言你彆隻顧著叫,哪裡疼快告訴我。”
她捂著腦袋欲哭無淚,“疼死我了,師離淵你頭怎麼那麼硬啊!”
他無奈,“你頭也挺硬的。好了先彆討論這個,你快告訴我有沒有傷著?”
“當然有傷著,你快給我看看是不是都紅了?我就感覺手一摸就火辣辣的,一定又紅又腫。嗚嗚,疼死我了。”
他可真是心疼壞了,趕緊把嘴巴湊過去輕輕地吹,就像很小很小的時候他也撞傷了頭,娘親就是這樣給他吹的。
“阿言乖,吹吹就不疼了。回頭我去煮個雞蛋在你額上滾一滾,很快就能好起來。”
她“咦”了一聲,“這些生活小常識你都是跟誰學的?”
他也不瞞,大大方方告訴她:“跟我的娘親學的。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恩,大概三歲多點吧,那時候還沒開始修靈,就像個普通的小孩一般整日玩耍。偶爾嗑嗑碰碰,娘親就會給我吹吹,要是腫了就煮個雞蛋,剝開皮來滾一滾就會好一些了。”
她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是不是很想念你的娘親?”
他點點頭,“是很想念,但是經了太久歲月,這種想念已經慢慢淡了去,不會像最初她離世時那樣悲傷了。隻是那些與她一起生活的日子會一直記著,想忘也不能忘。”
她恩了一聲,“我也想念,深入骨髓的那種想。所以我在努力忘記,那樣才能好過一些。你知道我為何對將軍府的大夫人那樣好嗎?不隻是因為我占了她女兒的身體,也因為我將對親生母親的思念轉嫁到了她的身上,就算是一種心理寄托吧,總歸比一切成空要好得多。”
他將人攬入懷裡,一下一下輕輕撫著她的背,“人類打從出生那一日起,走上的就是一條死路。不管生前多輝煌,都逃不過最將化為一捧黃土。即使是我,也總會有那麼一天的。所以要想得開,她們不過是比我們早走一些年月,終有一日還是會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