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昭蓮還在角落裡坐著呢,就坐在地上發呆。
她已經被師離淵打擊得沒什麼信心了,一句“本尊活了四百五十歲”,徹底把她的希望打得稀碎。以至於夜溫言這會兒正直勾勾地看向她,她都沒感覺出來。
夜溫言隻好起了身朝她走過去,師離淵在邊上要扶她一把,她卻搖頭,“沒事,沒那麼嬌弱。”說完,人站到封昭蓮跟前,想了想,又蹲了下去,與她麵對著麵道:“你剛剛叫我什麼?我似乎聽到你總在說阿珩阿珩,是……鳳羽珩嗎?”
她這話問得小心翼翼,因為這也是她千盼萬盼才盼來的一點點希望,她也怕失望,也怕封昭蓮搖頭,那麼她就要再一次失去阿珩的消息了。
封昭蓮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知道鳳羽珩?”
夜溫言點頭:“知道,但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我說的那位精通醫術。”
“我說的那位是神醫!”
“我說的那位醫術手法與這個時代截然不同。”
“我說的那位總能從袖子裡掏出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她皺眉,從袖子裡掏出奇怪的東西?身帶芥子空間嗎?可是鳳家沒有芥子空間,卜脈風家才有。莫非真的不是一個人?
她不死心,乾脆一揮手甩出一道影像,是前世鳳羽珩的樣子。
“是不是她?”
封昭蓮瞪大了眼睛去看,一時間也忘記了去想為何夜溫言一揮之間就能有這種異象,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影像吸引住,一雙眼眨都不舍得眨。
雖然影像裡出現的人無論是從發型還是衣著來看,都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可她還是一眼就把人給認了出來——“阿珩!對,就是阿珩!”
夜溫言笑了,一把將封昭蓮抱住,“雖然我不是阿珩,但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她是我的好朋友。昭蓮郡主,謝謝你為我帶來她的消息……”
二人在屋裡說話,師離淵則踱步到了外麵,看著一城積雪,看著累攤了的大夫,也看著互相攙扶著離開的傷患。
有人在感謝,有人在哭泣,有人跪地磕頭,也有人說:“諸位大恩,畢生難忘。”
可是人們全都對這一場治療產生了懷疑,包括那些醫者,也包括江逢和夜楚憐等人。
傷患驚訝於治療之快,也驚訝於這些大夫突然之間就像有了神通一般。
大夫們則是懷疑剛剛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們所為?為何現在回想起來竟是那麼的後怕?他們什麼時候掌握得這種奇怪的治療方式?又是什麼時候把那樣的治療練得如此純熟了?那還是他們自己嗎?怎麼就好像是有另外的人操控著他們的身體,替他們來完成治療?
師離淵不願這樣的事情發生,以分神術操探他人,這是不得以而為之的法子,但凡有另外的辦法,他們都不會選擇這個。夜溫言不想成為異類,他亦不願讓她早早失去平常生活。
於是乾脆掐起法訣,廣袖隨著手臂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這個圓自他麵前被打了出去,籠罩了外城的每一個人,再幾經波動,差不多五息間,術法收了回來。
這是修正術,在不對人類大腦進行任何損傷的情況下,修正了人們的記憶,讓人們以為治療是正常進行的。沒有奇怪的醫術,沒有那麼多突然成神的大夫,也沒有手術器械,所有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完成,都是用的傳統醫療手段,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但同時也讓他們都記住了,這一切都是夜四小姐牽的頭,是夜四小姐傳授醫術,數位醫者護者不眠不休,才治好了他們的傷。
與此同時,他還卸去醫者和護理者一身的疲憊,讓他們又重新恢複精力,開始幫著傷員撤離,回到各自的營帳中去。
隻是也有人留意到雪地裡多出許多枯萎的花朵,密密麻麻的,數都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