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少,咱們還真是有緣啊!”白太醫也是無奈了,去請他的人隻說是到仁王府來,他還以為是三殿下受傷了,或者是仁王府裡的什麼人受了傷,萬萬沒想到竟是這位夜家二少爺。他也不明白了,“二少爺您這是何苦呢?回家去找四小姐不是更好?就像上回治您的膝蓋,老朽費了好幾天工夫也沒治回來個七七八八,結果四小姐出手,一夜之間完好如初。所以您直接回家多好,何必叫老朽來折騰一回?”
權青允也是這麼想的,要麼回家找夜溫言,要麼把夜溫言找到這裡來,反正都比太醫強。
可夜飛舟堅決不乾,而且不說話,理都不理會白太醫。
白太醫在太醫院行走半生,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路數沒瞧過。一見夜飛舟這樣就明白了,立即就道:“老朽不問了,全力給二少爺治傷就是。”
說完果然不再提夜溫言,隻給三殿下行了禮,然後自顧地上前去給夜飛舟把脈,再小心翼翼地查看傷勢。越看越心涼……
“二少爺確定不讓四小姐來看嗎?”他十分無奈地失言,又把這個話題給提了起來,實在是這傷太重了。話問完,他也不等夜飛舟回答,直接就轉向權青允,揖手施禮,“微臣實話實說,以微臣的醫術,這種程度的傷想要治好,太難了……不,不是太難了,是根本就治不好。保命可以,但保命和治好那可完全是兩回事,三殿下應該明白。”
權青允當然明白,活也得分怎麼活,是躺在榻上讓人侍候一輩子那麼活,還是像從前一樣完好無損的活,那能是一樣的麼?
他問白太醫:“依您之見……”
“依微臣之見,立即去請夜四小姐,興許還能有救。”
夜飛舟急了,“我說不請就不請,白太醫再繼續堅持,這傷我就徹底不治了,您回吧!”
白太醫歎氣,“二少爺,咱們也算熟人,老朽問您一句,就算現在不說,您以為能瞞多久?您能一直不回家嗎?還是您能保證四小姐不會找過來?既然早晚都能遇著,那為何不在最需要的時候去請她?何苦要遭這個罪?”
在這件事情上,夜飛舟很執拗,白太醫勸了一陣發現也勸不動,就隻好放棄,說自己先治治看,實在不行就再做打算。
他開始給夜飛舟清創,開始用剪子剪掉衣裳。夜飛舟堅持讓權青允出去,權青允氣得直跺腳,“好歹讓我心裡有數你身上有多少傷。”
夜飛舟卻說:“你不用有這個數,隻管出去就是了。”
白太醫也同他商量,“讓三殿下留下來吧!老朽也需要幫手。”
夜飛舟就說:“讓小廝或是暗衛進來就行,把他換回去。王爺金尊貴體,做不得這些。”
權青允氣得伸手去指他,一下一下的,到底還是沒拗得過。
他走出去,換了兩個暗衛進來,隻是把衣裳剪掉再剝離這個過程,就用了半個時辰。夜飛舟那樣堅強的人都發出了幾聲慘叫,權青允站在屋外越想越心疼,乾脆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隻一心琢磨該如何能瞞著夜溫言受傷的真相,讓她先把人給治了。或者是直實話實說呢?然後再想辦法給她消氣?可是如何才能讓夜溫言消氣?那位夜四小姐的氣性似乎挺大的。
他想那自己那些山頭,不知道全給了夜溫言能不能行,或是再搭上一些外省的田產地產。總之隻要夜溫言點頭,他的那些東西隨她取用。
接近晌午時分,白太醫終於從屋裡出來了。衣袍上沾的全是夜飛舟身上的血,兩隻手雖然洗過,但也沒太洗乾淨。他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告訴權青允:“血暫時是止住了,但大部份傷口實在太深,微臣無法保證不會裂開。另外,骨頭斷了十一處,筋斷了三根,已經開了方子,府上暗衛拿去抓藥了。微臣還是那句話,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是連保命都做不到了嗎?”
白太醫歎氣,“保命是可以保,但保下來的命,怕是夜二少爺自己都不會想要的。”
“那怎麼辦?”
白太醫回頭看了看,再道:“方才出來時給二少爺喂了一枚安神的藥丸,這會兒人已經睡下了,三殿下趁這個工夫去請夜四小姐最為穩妥。微臣先留在這邊盯著,以防萬一,三殿下快些做決定吧!”
“除了夜四小姐,彆人都不行嗎?太醫院院首呢?”
白太醫搖頭,“院首也不行,非得是夜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