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人也沒走,隻是換了個姿勢,靠背在墊子上,讓小姑娘軟乎乎的臉蛋貼著自己的側身,一隻手一下一下在她發上撫著,然後以靈力傳音,叫了計嬤嬤進來。
計嬤嬤冷不丁收到傳音還嚇了一跳,匆匆進來才發現,帝尊大人還真在四小姐的榻上。
計嬤嬤抿著嘴一臉的慈笑,還告訴師離淵:“福祿院兒傳來消息,說老夫人病了,晨昏定省繼續免著。帝尊大人可以多陪陪四小姐,外頭有老奴守著,萬無一失。”
師離淵點頭,提醒她:“若無必要,任何人彆讓進來。”
計嬤嬤領了命退下,並成功地將包括墜兒和香冬在內的所有人都攔在了門外。理由就是:“小姐在密室裡有事要做,不讓任何人打擾。”
墜兒和香冬自然都知道這小院兒還有兩層地下的,於是也不懷疑,甚至還跟計嬤嬤一起對屋子嚴防死守,一直守到深夜子時,夜溫言終於打開了房門。
計嬤嬤笑得依然慈愛,墜兒衝著她不停擠眼,就隻有香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隻以為自家小姐真的是忙了一整天,趕緊問她餓不餓,飯菜在灶上熱著,馬上就可以端過來。
夜溫言也沒客氣,好好地吃了飯,再打發了下人都回去睡覺,自己就又往福祿院兒溜達。
老夫人和君桃都嚇病了,婆子們也放棄了砍樹,夜溫言到時,正聽到兩個守夜的婆子在說話。其中一個瘦一些的說:“與其搬院子,不如請高僧來做場法事,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鬨鬼這種事,換個院子住就能不鬨了嗎?那鬼本來也是將軍府的人,且還是主人,這府裡哪處地方是他去不得的?所以我琢磨著,明兒還是得勸勸老夫人,做法事才是正經的。”
另一個胖一點的婆子說:“做法事可得花不少錢子吧?老夫人手頭可不寬裕,公中據說也挺緊張,二夫人更不可能拿銀子出來。這法事怎麼做啊?”
瘦婆子就歎氣,“從前的一品將軍府何等風光,怎麼老將軍和大將軍人一走,就成了這個樣子?這敗落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哼,說起來,還不是讓那四小姐給害的,要是沒有她,將軍府就還是從前的將軍府。”
“也不見得吧!”瘦婆子又歎氣,“就算沒有四小姐,公中該沒銀子也還是沒銀子。夜家的銀子都快讓蔣家給掏空了,指不定哪一天老夫人就要說,再沒有銀子養咱們幾個。”
“那咱們就走。”胖婆子一點兒都不留戀,“咱們又不是死士,甚至連暗衛都算不上,隻不過拿人拿財與人消災罷了,充其量就是個打手。如果夜老夫人付不起銀子,那雇傭關係就相當於結束了。到時候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的。”
“你真覺得能走出一品將軍府?”瘦婆子不太樂觀,“我們在老夫人手底下三十多年了,知道太多事情,也做過太多事情,她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我們走。”
“我們知道什麼?”胖婆子都聽笑了,“我們知道的那些都是無關緊要之事,比如老夫人當初怎麼跟二夫人聯手,想要用三小姐頂了四小姐的。又比如說老夫人這三十來年處置過老將軍三個小妾,其中一個還懷了身孕。這些事情聽著不太好,但如今想想,你覺得真的重要嗎?其實不重要的,就算說出去也沒什麼。”
瘦婆子想了想,點頭,“你說得有道理,真正的秘密我們誰都沒有接觸到。就比如說為何要砍樹,在我們看來極其荒誕的行為,老夫人卻堅持了這麼多天。這裡頭一定有事,且還是絕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我聽你的,如果哪天老夫人再拿不出銀子,我們就走。”
夜溫言有些失望,她本以為這些婆子多少也能知道點兒什麼,卻沒想到老夫人竟瞞得這樣好。如此看來,知道真相的人除了老夫人自己,應該就是君桃了。
夜溫言回去了,好好地睡了一覺,次日清晨就召集了夜清眉和夜楚憐,打著探望老夫人的旗號一起去了福祿院。
因為老夫人暈倒得急,也沒留什麼話,再加上君桃也病著,所以院兒裡也沒有人敢攔她們。何況夜溫言說了:“我們是小輩,祖母病了自然是要來探望的,且不隻探望,從今日起我們要輪番留下來侍疾,一直侍到祖母病好。”
按照年齡大小,第一天留下來的是夜清眉。
一向最柔順懂事的夜家大小姐如今已經改了性子,不但不柔順了,她還讓自己的丫鬟瑞珠把福祿院兒下人煎回來的藥拿到院子裡倒掉,就倒在那棵被砍來砍去的大樹底下。
福祿院兒的下人一臉懵,大小姐該不是瘋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