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那姐姐就跟我說說唄,全當痛快痛快嘴。”湯氏繼續套她的話,“以前在秀山時,你有什麼事也都和我說的。”
“那不一樣。”老夫人搖頭,“有些事啊,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
湯氏聽了這話就笑,“瞧你這話說的,怎麼著,我知道得多了,還有人對我殺人滅口啊?那得是什麼樣的事值得乾這麼一票大買賣?難不成姐夫還能是你殺的?”
她說到這裡突然就捂上了嘴,目光中透出驚恐神色,直過了老半天才又恢複了言語,哆哆嗦嗦地問老夫人:“那天四姑娘突然提起倒藥的事,還問這是不是蔣家的規矩,當時我就沒聽懂。但今兒我可瞧見了,她們把你的藥都倒在了大樹底下,難不成是她的報複?秀姐姐,她說的倒藥,指的該不會是你倒了姐夫的藥吧?你倒了姐夫的藥,讓姐夫沒有藥吃,所以姐夫就死了?我的秀姐姐,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這一番話,一半是用來套老夫人實情,一半也是湯氏一邊嘮嗑一邊推理出來的。
推理完湯氏自己也驚了,驚恐再也不是裝出來,而是真的恐。
如果她推理的是對的,那老夫人蔣秀就是殺夫大罪,偏偏這個夫還是北齊的一品大將軍,那這就不是家事,而是國事。國事是要牽連九族的,這事兒一旦被戳穿,除非她跟蔣碩和離,要不怎麼著她也跑不了。
湯氏心裡有事,臉色就不太好。老夫人卻已經沉浸在仇恨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聽湯氏問了,她就冷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也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一遍一遍不停地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能亡,我還有景盛,我還得照顧我的兒子。我們誰都不能死,那就隻剩下他了!”
湯氏再問不出什麼了,因為老夫人就像瘋魔了似的,不停地重複著這些話。
她從屋裡退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外頭的計嬤嬤。湯氏以為計嬤嬤會立即把她帶走去問話,但計嬤嬤卻理都沒理她,隻是進屋去看老夫人。
湯氏快速跑回客居院兒,心裡頭反複地思考這件事情該怎麼辦,她該如何保全自己。
想來想去卻發現還真就隻有和離一個法子,或者為了活命乾脆讓蔣碩休妻。什麼臉麵不臉麵的也顧不上了,能活著就行。至於夜溫言答應她進宮的事,她覺得還是不要領這個情了,不如用這個情換另一個情。她不進宮,也不要皇上的賞,她隻求夜溫言保她一條命。隻要能保她不死就行,至於兒子孫子,她已經顧不上了,誰讓他們都是蔣家人,這就是命!
湯氏想清楚了這些,又匆匆離開客居院兒去找夜溫言,將她跟老夫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都給說了。然後就苦苦哀求:“四姑娘能保我一命吧?我不能跟著蔣家人一塊兒死啊!”
夜溫言就問她:“你已經確定我祖父是死在老夫人手裡了?”
“不然還能是怎麼死的?”湯氏一跺腳,“四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情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有數,要不然你也不能把她的藥都給倒了。你是小輩,拚著不孝之名做這些,要沒有個深仇大恨的,誰能這麼乾啊?四姑娘你是通透之人,你祖父的死已經很明朗了。”
夜溫言點點頭,“是很明朗了,人肯定是死在她手裡。但有兩點我還不明白。”
“哪兩點?”
“其一,她為何要這樣做?其二,我絕不相信不吃藥就能死人。我祖父身體硬朗,又是武將,身體素質極好。小病小災的,就算不吃藥也能挺過去。就算是大病,也不至於沒得這麼快。所以這裡頭一定還有事,而這些事,就是我希望舅奶奶能幫我問出來的。”
“我……我問了這麼多還不夠嗎?”
夜溫言搖頭,“不夠,或者說你並沒有問出什麼。小妾和那孩子的事,我們府裡人早就知道,就是我們這些小輩也有所耳聞。所以這些事於我來說,並沒有太多價值。我是想讓舅奶奶去問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最好能問出我祖父致死的關健。不急,慢慢來,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十天,舅奶奶反正是住在府上的,天天去陪她就是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