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的四小姐是她的恩人,她是誓死都要效忠的。過去的四小姐就留在回憶裡吧,偶爾想起,感懷一番,或是逢年過節燒些紙錢,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臨安內城大街上,夜楚憐站在一個角落裡,遠遠看著府衙大門,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過去。
丫鬟隨喜就說:“五小姐,來都來了,進去問問吧!”
夜楚憐搖頭,不但沒向前走,還往後退了兩步。
突然自嘲地笑了兩下,隨喜不解,就問:“五小姐笑什麼?”
夜楚憐就說:“笑我自己沒臉沒皮,明知根本就不是夜家人,還非得往夜家人堆兒裡湊合。我爹是個野種,我是野種生下來的孩子,身份地位低到了溝渠裡,隨喜,我現在甚至連你都不如。你雖是奴籍,但也是正經的丫鬟。可是我呢?
我那父親的身世一旦被公開,我們都會被拖去問斬的。夜家可是一品將軍府,曆代將軍都在為國征戰,哪是可以隨便羞辱的人家。老夫人這是死罪,我們都是死罪。”
“五小姐……”
“彆叫我五小姐。”夜楚憐靠在街角的牆上,臉色泛白。“我算哪門子五小姐?你知道我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從家裡跑出來的嗎?我是想到衙門改戶籍,可不是想改到大房,是想跟府尹大人說,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從夜家剔除掉!我不是夜家人,為什麼還要賴在人家家裡?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什麼都清楚了,沒有道理再賴著不走。”
隨喜還想再勸勸,身後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嚇了一跳,卻在看到來人是夜飛舟,長長地鬆了口氣。
有二少爺在,這裡就不需要她了。小丫鬟施了個禮,遠遠地退了開。
夜楚憐特彆糾結,她看著夜飛舟說:“二哥,前十幾年,我在家裡過得就像個透明人。我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不指望好事落到我頭上,就想著隻要壞事彆沾邊兒就行。
我那時羨慕極了四姐姐,就覺得她哪都好。從走路時呼呼帶風的氣勢,到說話時乾脆利落的語調,包括她穿衣、喝茶,沒有一樣我不覺得好。
我那時羨慕她幾乎到了一種瘋魔的程度,我每天在自己屋裡都要跟丫鬟演一出戲。在戲裡我就是四姐姐,我學著她的樣子行走坐立,學著她的樣子說話吃飯,我甚至讓我的丫鬟也去學四姐姐身邊的丫鬟,我還讓她偷偷叫我一聲四小姐。
後來我跟四姐姐走得近了,二哥你不知道,邁出那一步我需要多大的勇氣,你更不知道道當四姐姐願意把我帶在身邊時,我高興得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做夢還會笑醒。我太開心我能活得跟從前不一樣了,太開心能讓每一天的日子都過得有意義。
我努力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絞儘腦汁去改進藥酒的方子,我想成為四姐姐身邊一個有用的人,想在將來的某一天,當有人提起夜家時,也會說一句夜家五小姐還不錯。
我已經把我的未來全部都規劃好了,每一天我都那麼開心的醒來,我最近還在琢磨四姐姐給的熏香的方子。可是突然之間我不姓夜了,突然之間我的父親成了老夫人跟彆的男人的私生子,我們一家都成了罪人,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話。
二哥,你說為什麼會這樣啊?沒有了夜家我們該上哪去?我們到底姓什麼?老夫人當年找的那個男人,他現在人在哪裡?”
夜楚憐一連串的問題,夜飛舟基本都答不上來。他也不知道他姓什麼,當年那個男人肯定也不在臨安城,還活不活著都不一定呢!
但總算他還知道他們應該上哪去!
他拉住夜楚憐的手,大步朝著臨安府衙門走了過去。
夜楚憐一下就慌了:“二哥你要乾什麼?二哥你等等,我們再等幾天好不好?我還想再做幾日夜家的五小姐,我舍不得這個家啊!”
夜飛舟回頭看她,“沒人讓你離開,到死你都是夜家五小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