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言說了很多話,越說聲音越小,漸漸就睡著了。
師離淵知道她是沒有力氣,能撐著難受同他說這麼多話已經很不錯了。
他抬手去捏她的臉,瘦巴巴的,沒什麼肉,還冰涼涼的,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倒真的有點兒期待這小姑娘身體恢複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從前的夜四小姐他沒有見過,也想象不出麵色紅潤的臨安第一美人是何等風姿。但也沒關係,他家的小姑娘什麼樣都好,醜八怪也不怕。他相中的是這具身體裡麵的元神,而不是這具身體本身。
隻是跟權家老四合夥做生意這件事……師離淵皺皺眉,想說這師兄師妹的,最是容易扯出曖昧不清的關係,小姑娘要是想在天下各地開店做生意,這事兒很簡單,炎華宮出麵就可以了,根本用不著權家老四。
哦對,其實炎華宮也不必出麵,他活了四百多年,這天下的每一處角落幾乎他都去過。四百多年下來在各地收入囊中的地皮也數不勝數,比權家老四可是多太多了。
隻是他從來不去記這些事情,更從來沒想過去用這些地皮,甚至有一些都過去幾百年歲月了,如今成了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房契地契應該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被放在哪裡,回頭還得讓連時在炎華宮翻一翻,翻到了就都給小姑娘送來,讓她拿去開店。
至於權家老四……師離淵想了一會兒,覺得威脅也不是特彆大。不是還有一位歸月郡主呢麼,他瞧著歸月郡主對權老四有那麼點兒意思,這件事情將來一定要上心,要撮合一下。
房門被輕輕推開,墜兒走了進來,到師離淵跟前說:“帝尊大人,午膳已經備好了,請您移步花廳用膳吧!”說完又看了看夜溫言,見夜溫言睡著,便沒有多問。
師離淵本無意用膳,他就想守著他們家小姑娘,一直守到子時過後她精精神神地醒來。
可他也知道夜府因為他的到來,特地備了午膳,不管主子還是下人一直都在忙活,他要是不吃,怕是所有人都會覺得很失望。
當然,他是無所謂彆人失不失望的,可彆人是彆人,夜家人是夜家人。他們家阿言還是要在這座府裡生活的,剩下的這些人也都是她在意的,將來甚至還要從這座府邸盛裝出嫁。所以他就不能給小姑娘製造更多的障礙,不能給她樹立更多的敵人。
於是師離淵點了點頭,將夜溫言的被子掖好,然後起身往花廳去了。
夜家這頓午膳備得十分豐盛,滿滿一大桌子,整整二十道菜,還有兩壇子酒。
他到時,正聽到夜飛玉問連時:“連公公您給看看,還少不少什麼?”
連時搖搖頭說:“什麼都不少了,甚至還很多。帝尊大人吃不了這麼多菜的,他老人家早幾百年前就已經辟穀了,吃飯不如吃藥。最近半年之所以重食人間煙火,那也是因為夜四小姐喜歡吃,所以他老人家就陪著一起吃。今日四小姐身子不舒服,肯定是不能出來了,夜四小姐都不出來,帝尊大人吃不吃飯就沒什麼意思了。”
正說著,就感覺腦後刮起一陣風,一個巴掌隨之而來,狠狠拍了他一下。
連時嚇了一跳,看都沒回頭看,直接就給跪了。
然後就看到一片紅袍從眼前掃過,帝尊大人已經坐到桌邊了。
“本尊說過要叫帝後娘娘,這怎麼還四小姐四小姐的呢?再者,什麼叫本尊吃不吃飯沒什麼意思?修靈者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這是阿言說過的話,你有意見?”
“沒意見,奴才錯了,奴才這張嘴就該撕了,一天就知道胡說八道。”
師離淵沒搭理他,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吃了兩口就發現夜飛玉他們還站著呢,於是大手一揮——“坐下!一起用。”
夜飛玉幾人受寵若驚,但還是不敢坐,萬一帝尊大人就是客氣客氣呢?
然而,帝尊大人沒跟他們客氣,不但誠心誠意請他們幾個坐,甚至還讓雲臣坐陪,然後又跟連時說:“去把夜老夫人帶過來,本尊還有話要問她。”
連時趕緊去提人了。
夜飛玉帶著兩個妹妹坐了下來,但坐得離師離淵有些遠,中間隔了好幾張椅子。
雲臣看了看,挑了隻隔一張椅子的位置坐下,然後主動給師離淵倒酒。
夜楚憐看到雲臣倒酒了,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想著,四姐姐如今有那麼多宅子,還就在將軍府這條巷子裡,那我以後就不去仁王府釀酒了。回頭我跟四姐姐商量商量,找一處她最不喜歡的宅子,空出幾個院子專門釀酒埋酒,這樣離家近,我出來進去的也方便。仁王府那邊雖然也挺好,但是我總出出進進的也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