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事,卻也想不明白究竟有什麼事,更沒有人會往夜景歸和大夫人的夫妻關係上去想。畢竟二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夜景歸樹立給外界的形象實在是太完美了,以至於臨安城裡,根本沒有人會去懷疑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就算是邊關回來的將士,比如呂衛這樣的人,他對大將軍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夜清眉拉著夜溫言到自家人的席麵上坐著,正打算問問六殿下剛剛跟她都說了些什麼,這時,卻見一熟人往她們這邊走了來,到了夜溫言跟前揖手施禮,叫了聲:“言妹妹。”
夜溫言一愣,隻覺這人眼熟,卻不是自己認得的。她立即在腦中搜索原主的記憶,隨即把這人認了出來——寧國侯蕭方的兒子,蕭子鳴。
寧國侯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這蕭子鳴自然也就成了將來承襲爵位的世子。
夜溫言記得原主小的時候見過這位世子幾次,那時候寧國侯還不是寧國侯,老侯爺還活著呢!夜景歸同蕭方關係好,每每回京都會小聚,有時候帶上原主,蕭方也帶上蕭子鳴。
但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後來原主一心一意想要嫁給六殿下,夜景歸就沒再帶著她去見蕭家父子。卻不知今日這蕭子鳴過來與她說話,又是為了何事。
她起身回禮,道了聲:“蕭世子好。”然後就又坐了回來。
蕭子鳴見她坐下,大大方方,從從容容,他就有些愣神兒,緩了一會兒才道:“言妹妹果然還是跟從前一樣的脾氣,我記得小時候你第一次見我,也是問了好之後就坐下,夜伯父還說你沒規矩。當時我說的是,言妹妹這樣的性子最好,我很喜歡。”
夜溫言皺了皺眉,夜清眉跟著問了句:“蕭世子找我們言兒可是有事?”
“哦。”蕭子鳴又道,“是家母讓我給言妹妹帶個話,說家裡祖母的院子已經都打理好了,不但跟寧國侯府之間加高了院牆,還又擴了邊上的兩個院子出來,這樣就能沿著一條小巷子。母親命人在挨著巷子的方向另開了一道門,如今那處地方已經成了個小府邸,言妹妹想做什麼用都方便了。另外你也可以找官府另備一套地契,把那個小府邸徹底從寧國侯府劃出來。以你如今地位,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官府一定是說辦就能辦的。”
夜溫言方才想起蕭老夫人那處院子已經給蕭書白抵債了,可她要一個院子有理,寧國夫人又多劃了兩個院子出來,這可就是大人情了。這相當於從寧國侯府劃地皮,她跟寧國侯府又沒有多大的交情,實在沒必要欠這麼個人情。
於是她搖搖頭,跟蕭子鳴說:“寧國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好意分量太重,我怕是承受不得。請世子回去代我跟寧國夫人說,蕭老夫人的院子我能要,再多擴出來的兩個我實在要不起,若寧國夫人一定要給,那便開個價碼,我出銀子就是。”
“言妹妹。”蕭子鳴有些無奈,“你一定要同我們家劃得這麼清嗎?幾處院子而已,我們都沒放在心上,你這又是何必呢?咱們之間不該這樣生分。”
夜溫言笑笑,沒再說什麼。
蕭子鳴見她不搭話了,有些著急,下意識地又往前走了半步,“言妹妹,我……”
“蕭世子。”夜飛玉站了過來,攔了他一下,“蕭世子若無事,請回到您的席麵上去吧!”
蕭子鳴皺了皺眉,不高興了,“我隻是想跟言妹妹說說話,大少爺不必這樣吧?我們以前也常說話的,且很小的時候就認得,許多年的情分了,說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卻不知為何言妹妹近幾個月竟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對我也是不理不睬,還生分地叫世子。”
夜溫言隻得又抬頭看他,很認真地同他說:“青梅竹馬一詞用得不當,蕭世子說話時需得好好斟酌。另外,我其實也沒有忘了從前的事,更沒有對你不理睬。隻是我們一向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而且也沒有多說幾句的必要。
雖然相識多年,可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再長大一些我父親就不再帶著我去跟蕭叔叔喝酒。所以說起來,我跟世子其實也不怎麼熟,總共說過的話好像也沒幾句。”
“怎麼就不熟了?”蕭子鳴急了,“大將軍曾經說過,我們兩家是要訂娃娃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