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二小姐。”權計滿頭大汗,在與壓力抗爭失敗後,他就徹底放棄,再也不想掙紮。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了,夜溫言能有這麼大膽子來這裡逞威風,那背後肯定是有人撐腰的。
而能製造出這種威壓的人,除了帝尊再不會有旁人。
隻要一想到此刻帝尊不知道正站在哪個地方看著他,權計就覺得毛骨悚然。這會兒彆說是讓他給夜四小姐見禮了,就是讓他跟夜四小姐叫娘他估計都能叫。
當然,在他眼裡這不是夜四小姐,而是夜二小姐。他直到這會兒都沒弄明白,何以在夜家格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後,夜二小姐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房這頭的“得力乾將”呢?他明明聽說昨天在夜大將軍的冥壽宴上,這位二小姐還出了醜,還被人當成個笑話。
今兒他就給個笑話跪地問安,那豈不是他才是最大的笑話?
見他跪得溜直,夜溫言就問邊上坐著的夜四小姐:“怎麼樣,還滿意嗎?”
夜四小姐點點頭,“嗯,甚是滿意。”說完又對權計道,“攝政王請起吧!我這人挺隨和的,沒有那麼大的架子,隻要你對我客客氣氣的,我肯定對你也是笑臉相迎。咱們從前不熟絡,這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見麵就都有經驗了。”
權青城在邊上插了一句嘴:“有什麼經驗了?”
夜四小姐乾笑兩聲,“有我坐著他跪著的經驗了唄!”權青城聽了就也跟著笑。
唯有權青允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詭異,明明坐在那裡說話的是夜二小姐,可是為何他總感覺這人才是夜四小姐呢?當然,也不是現在的夜四小姐,而是以前的,臘月初二以前的。
他從前與夜府往來頗多,每次都是因為夜飛舟。即使夜飛舟去江湖學藝十幾年,他在那十幾年間依然沒有斷了跟夜家的往來。
有往來,就會跟夜家的人有接觸,即使往來的都是二房那邊,也不影響他總能看到夜四小姐。畢竟夜四小姐風風火火的一趟一趟出出進進,他就是在門口撞都撞著好幾回。
談不上多了解,但是對夜四小姐的性子還是知道一些的。他那時候對夜四小姐的印象就是:強悍有餘,但頭腦不足。許多事情都是一時頭腦發熱做下來的,缺少理性的分析,也沒有太妥帖的善後處理,所以才給人留下一個她隻是靠她祖父的印象。
可是後來的夜四小姐卻完全變了,強悍是比以前更強悍,但是在強悍的同時,那真是全身上下都透著“精明”二字。任何人都打不起她的主意,也任何人都彆想在她手底下討便宜。
他一度以為是兩位將軍的死以及那場沒有完成的大婚,給她造成了足夠大的刺激,而她也在這種刺激下得到了成長,再加上帝尊大人的扶持,所以才成就了後來的她。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夜四小姐把自己的從前,全送給夜二小姐了。
以至於現在的夜二小姐完全變成了她從前的樣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從前那個夜四小姐的翻版。可是人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從前送給旁人呢?又可是如果沒送的話,今日夜二小姐這般表現又該如何解釋?
這太奇怪了,權青允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腦瓜子嗡嗡的。
就在他嗡嗡這工夫,攝政王已經從地上起來了,跟蘇原太子二人也都重新落座。
不知道哪位宮人端了好些乾果過來,全都擺在了夜溫言和夜四小姐麵前,兩人一人抓了一把正在那嗑呢。權青城還在跟蘇原太子說話。他說:“樓寒啊,你彆介意,不是不給你吃,而是這種東西原本就是你們蘇原國那邊產量更多一些,也比中原地帶的好吃很多,所以我們就不給你嘗了。還是那句話,由奢入簡難嘛!你都吃慣了好的,哪裡還能願意吃差的。”
夜溫言聽了這話就點頭,然後也跟蘇原太子說話:“那個樓什麼啊!樓什麼來著?”
權青城答:“樓寒,本來叫樓清寒,但三哥說青字犯咱們的忌諱,就改成樓寒了。”
“哦。”夜溫言明白了,“那改得對,這是大事,必須得改。那個,小樓啊!”
小樓想拿腦袋磕桌子,這北齊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都有病吧?
“小樓啊!”夜溫言還在繼續說話,“我瞅你這年紀也不大,怎麼頭發全白了?”
攝政王掏出帕子往額頭上擦了擦,想起剛剛夜溫言說樓清寒的話,說他找茬兒。可真正來找茬兒的是夜溫言她自己吧?連蘇原太子頭發顏色的事她都要過問,這是不是瘋了?之前還拉踩蘇原人沒有禮貌,她夜溫言就有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