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當年蔣秀跟書生的事,湯秀其實心裡是有數的,就包括那書生後來去了臨安城又見蔣秀一麵,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她真沒想到,蔣秀居然大膽到生下那書生的孩子,而且還在一品將軍府養著。雖說上次去臨安城時,夜溫言字裡行間也透露過一些關於這些事情的話,但誰敢想那麼多呢?就算猜到端倪,誰又敢相信呢?
後來書生就沒了消息,一連數年,誰也不知道人去了哪裡。她還以為書生跑了,卻沒想到,那人非但沒跑,居然還藏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在蔣家做了那麼多年的管家。
夜溫言勾勾手指,示意她彆再聽了,跟著自己離開。
湯氏有些不舍,她還想再聽聽,這些事對於她來說無疑是爆炸性的,她特彆想知道蔣秀跟管家今後會有何打算。那管家眼下質疑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蔣秀該怎麼說。
但夜溫言讓她走,她又不敢不走,隻好不甘地離開,都走出院子還回頭往裡看了好幾眼。
夜溫言見狀笑笑,同她說:“我們家老夫人回來之後,舅奶奶就沒好好問問她為何被休?”
湯氏說:“怎麼沒問呢,可是她不說啊!隻說是四姑娘你太跋扈,又搭上帝尊這層關係,所以在家裡都是你說了算,你說把她休了,就得把她休了。我們原本以為也是這樣的,畢竟你舅爺爺上次去臨安城,跟你也鬨得挺不愉快。他也覺得是你跋扈,容不下蔣秀。
但是我一直都覺得這裡頭肯定有事兒,因為蔣秀一直都不肯拿出休書,要不是送她回來的人說她是被休的,她肯定得把這事兒給瞞下來,隻說自己是回來探親,小住些日子的話。
她是一品將軍府的老夫人,那麼高的身份,那能是說休掉就休掉的嗎?四姑娘你縱是未來帝後,但是我看得出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們兩家是親戚,我們都知道你祖父在世時,有多看重你。所以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休掉你祖父的發妻。”
湯氏的分析有道理,夜溫言聽了之後便笑笑說:“隻是你們誰都沒想到,休了她竟是這樣的原因吧?還有,休書不是我寫的,人也不是我主張休掉的,一切都是我們夜氏一族族長的決定,我在其中並沒有起到太關鍵的作用,隻是把事實擺出來而已。”
湯氏點點頭,“你們做得對,這種事情不管出在誰家,都得是這樣的結局。甚至夜家還是太仁慈了,要是換了我們蔣家……哼,非得把這樣的當場打死不可!”
她說完這話,突然意識到夜溫言沒有那麼仁慈,之所以還留著蔣秀的命,應該有原因。
她再想想,很快就想明白了,“四姑娘也是到這之後才發現管家不對勁的吧?你留著蔣秀,還讓她回來,目的就是引出當年的書生,我猜得沒錯吧?可是那管家蔣顯……”
湯氏越想越不能理解,“四姑娘你當真沒有找錯人?他跟當年那個書生一點都不像啊!那人在我們府上幾十年了,我是見過當年那個書生的,倘若他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可能認不出。管家範顯跟那個書生長得完全兩樣,難不成蔣秀她不隻找了一個書生?”
夜溫言搖頭,“應該隻有那一個書生,而現在的蔣府管家就是當年那個書生。”
“不對啊!”湯氏還是不敢相信,“當年那書生很瘦,長得白白淨淨的,我們府上的管家卻又黑又胖,還有大胡子,看起來也沒有書生那麼高。他到我們府上也有幾十年了,來的時候也是個年輕人,是你舅爺爺……等等!”
湯氏似乎想到了什麼,“你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一件事情來。管家是你舅爺爺請回來的,可當時府裡還有一位管家呢,那位管家也在蔣府做了二十幾年了,是蔣府的老人,從未犯過大錯。你舅爺爺無緣無故,說不用就不用人家了,直接給了銀子把人趕走,用了現在這位。
那老管家走的時候還掉了眼淚,跪在院子裡給主子們磕頭,連給的銀子都沒要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