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管家上任最初,什麼都做不好,犯了很多錯,但你舅爺爺還是堅持用他。當初我就想不明白這是為何,但你若說他其實就是當年跟蔣秀和奸的那個書生,那我倒是能理解了。”
湯氏說到這裡,長長地歎了一下,“怪不得這幾十年下來,夜家要什麼給什麼,蔣秀對娘家的照顧完全超出了夜家對蔣家應有的供養,什麼救命之恩,多大的恩情也沒看到有這麼還的。蔣家能有今日,完全都是夜家的功勞,這座府裡的一磚一瓦都是用夜家的銀子蓋的。而之所以蔣家要什麼夜家就給什麼,是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夜家給的,是蔣秀給的,蔣秀幾乎掏空了夜家來養蔣家,就是因為她的弟弟蔣碩把那個書生牢牢握在手裡。”
夜溫言笑了,“舅奶奶終於想明白了。至於為何管家跟當年的書生長得不像,其實很好理解。長得白的人可以去曬黑,瘦的人可以吃胖,胡子可以蓄起來,腰身也可以刻意地弓起來。更何況還有江湖中的易容之術!總之,隻要他有意改變,誰也不會想到他就生活在蔣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這叫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
湯氏深吸了一口氣,今日這兩樁事情,真是一個比一個讓她鬨心。
相比起來,蔣秀這事兒她除了驚訝之外,倒也不是特彆在意。這事兒她是不知情的一方,就算夜溫言算賬也算不到她頭上。至於她男人蔣碩,嗬嗬,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她一直都懂,就像她當初跟夜溫言做交易時也隻是說,請夜溫言保她和她兒子蔣杭還有孫子蔣宇的命,至於男人蔣碩和蔣杭的妻妾等人,那些都是無所謂的,死活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可如今事情有了變化了,不是夜溫言想要蔣杭的命,是蔣杭十年前作的那個死,被人家找上門來了。如果一切都如夜溫言和那個小妾所說,那蔣杭的項上人頭可是說沒就沒啊!
“四姑娘。”一想到這兒,湯氏都要哭了,“那管家就在府裡,四姑娘你隨時都可以抓人,想把他怎麼殺就把他怎麼殺,我們絕對不會有一個不字的。但是求求四姑娘,能不能保蔣杭一命?外頭那件事情如果是真的,蔣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殺死啊!四姑娘,我求求你了,我就這一個兒子,他可不能死啊!十年前的事是我們錯了,對方想要什麼賠償都可以,多少銀子我們都出,隻要他能放過蔣家就好。四姑娘你給想想辦法,給說說情吧!”
夜溫言斜了她一眼,“我怎麼說情?那人我又不認得,我的人找了他一夜都沒找到,你讓我跟誰說情去?舅奶奶,早知今日,當初你們想什麼來著?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你們也做得出來,那就該想到早晚有一天會得到報應。這世間因果循環,哪一個環節都不帶差的,不是今兒還就是明兒還,還有可能十年以後再還。你說你躲得了麼?”
“躲不了躲不了。”湯氏哆哆嗦嗦地認錯,“當初我們也是瞎了心,乾了那昧良心的事,逼死了那一家人。事後我們也後悔過,還把蔣杭給打了一頓,讓他跪了三天的祠堂。但是錯已經犯了,真的沒有彆的辦法。那小婦人連臉麵都不要了,不依不饒地上告,非得讓蔣杭去蹲大獄,甚至還想讓蔣杭給她肚子裡的孩子償命。我們也是沒了辦法,隻能出那個下策。
四姑娘,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這事兒你一定幫幫我們,怎麼補償都行。”
夜溫言冷哼一聲,沒再搭理湯氏。蔣家一家子人三觀都不正,滅門之事過了十年,還要用錢去補償。人家一家子都要死絕了,給再多錢又有何用?
再說,那個活下來的人既然有本事回來報仇,還能有本事躲過計奴和雲蕭的耳目,就說明是個高手。你見過哪個高手是缺錢的?蔣家的錢,但凡人家想拿,半夜翻個牆就能把蔣家給搬空了!不要錢的人,那要的就是命,蔣家活該給人家償命,她憑什麼幫?
見夜溫言一直不說話,湯氏的心愈發的涼。直到夜溫言走回自己住的院子,她下意識地還要往裡跟,很快就被計蓉給攔下了:“蔣老夫人請回吧!”
湯氏無奈隻好站住,又喊了夜溫言兩聲,見對方依然沒有回應,隻得走了。
封昭蓮最先迎上來,紅通通的一團到了她麵前,就算是陰天,看著也能讓人心情舒暢。
“阿言,怎麼樣?人送走了?”
夜溫言點點頭,“讓計奪和雲蕭送那小妾出府出縣,秀山縣殺人的事基本也有了眉目。現在還差一步,就是到縣衙查檔,再次驗證一下當年的事情。如果一切屬實,那秀山縣衙門也得把責任承擔起來。”她說完,扭頭問封昭蓮,“你覺得這樁事情誰對誰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