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春奈看了看天色,雖然看上去還是晴天,不過多虧斯內克教她的航海術,她已經能從空氣中的水汽判斷出,正有一場不小的暴風雨在朝這邊趕來。
春日春奈先把旅行者號收起來,找了一家旅館。
這座島規模不大,島上原本隻有一家旅館,但是自從大航海時代到來,來往的人多了,也就多了幾家。
新開的幾家旅館比較靠近港口,去那裡住的基本都是海賊。春日春奈選擇了海賊相對較少的位處腹地的舊旅館。
她的判斷不錯,前腳剛進旅館大門,後腳便下起了瓢潑大雨。狂風夾雜著電閃雷鳴,天幾乎是轉眼間門便黑了下來。
春日春奈對住宿條件有一定的要求,好在她現在小有富裕,可以訂購旅館僅剩的最後一間門高級套房。
等待前台為她辦理入住時,兔美娘飄到她眼前,似乎是朝她身後瞅了瞅,屏幕上出現一行字:主人,你往後看!
往後?後麵有什麼?
春日春奈提起警惕。
濕漉漉的紅發少年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渾身都是水。門外的閃電亮起時,他也跟著亮了一點。春日春奈借此看清了他的臉,露著可憐兮兮的表情。嘴唇上都是雨水。
他似乎想朝她這邊過來,動了動腳,又頓住。沉默過後扭頭看了眼門外,一句話不說就要往外走。
啊,這種忽然心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兔美娘停靠在春日春奈的肩膀上,看了看她,歎息著發出[主人沒我怎麼行]的感慨,“這個綠茶男,段位很高啊。”
綠茶男又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拿顏色來劃分,香克斯也是紅茶男吧。
唔,這個形容似乎真的很適合他。
“香克斯。”春日春奈叫住了紅發少年,他在門前停住腳,風雨雷電在咫尺之遙的地方肆虐,他臉上卻好像在明明滅滅的光影間門顯露出淺淺的笑容。
他沒有出聲,似乎在等著春日春奈要說什麼。
“外麵這麼大雨,你還出去乾什麼?在這裡睡一晚吧。”
香克斯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沒錢。”
本來也沒指望你能掏錢。
考慮到自己怎麼說也是把對方船毀了,春日春奈覺得請他睡一覺就算是道歉了。不過旅店的高級套房隻剩下她訂的那間門,而且就算有彆的,再訂一間門對她來說也有些吃力。讓香克斯自己去住普通房間門又感覺這個道歉沒有誠意……
春日春奈自己是不介意和男性獨處一室的,她們末日人不講究這個,大叔香克斯看上去也不像有這種神經的人,不過少年香克斯的話——
春日春奈問他:“香克斯,你介意今晚和我睡嗎?”
香克斯的臉瞬間門紅透了,就連脖子也染上了一層緋紅。無辜路過的某人不小心瞥了他一眼,還以為是傳染病,一下跳出老遠。
看來少年香克斯還屬於偏向正常人的物種,這種事對他來說還是太早了。
“這樣的話,那——”
“可以!”香克斯躲閃著春日春奈的目光,磕磕巴巴地說:“春、春奈小姐的話,沒關係。”
一直悄悄豎著耳朵眼睛前線吃瓜的前台暗暗為他豎起大拇指。
“客人,已成功為您辦理入住,您和這位小先生請沿這條路走到儘頭,左轉從樓梯上樓。”他頓了頓,補充道:“床頭櫃裡的東西是免費的,如有需要,客人可以隨便使用。”
春日春奈沒在意他說什麼,胡亂點了點頭,接過房卡。
大廳裡有等著辦理入住的男人拉了拉香克斯,小聲說:“兄弟,哪兒傍的富婆,有這種渠道分享一下唄?”
香克斯看了他一眼,很天然地一笑,“抱歉啊,春奈小姐不喜歡醜的。”
兔美娘在半空晃了晃身體,嘀嘀咕咕,“茶是茶了點,卻實在美麗……不過這個樣子和紅發香克斯重了,兩個人的名字也一樣呢……”
兩人的房間門在七樓,對這個小鎮來說,已經屬於高層了。房間門裡有一整麵落地窗,從那裡能俯瞰半個小鎮。
不過此時窗外電閃雷鳴,也沒什麼可看的。
下了大雨後,氣溫馬上就降了下來,春日春奈穿得少,忍不住搓了下手臂。她看了眼身後跟進門,身上還在滴水的香克斯。
對方注意到她的目光,馬上還給她一個笑容。
“先去洗個澡吧,彆感冒了。”她說道。
春日春奈把在自己腦袋邊不停轉來轉去的兔美娘彈到一邊,警告了她一句“安分點”。
香克斯洗澡的時候,春日春奈泡了杯茶,坐在窗前看雨。她以前就喜歡這麼做,聽著雨聲,讀一兩本末日前的雜書,回憶那段越來越模糊的時光。
有時候弟弟也會問她些和過去有關的事,雖然同是末日前生人,但對那時候還很小的弟弟來說,那些鮮明的色彩還無法在他的記憶裡停駐。他對於末日前的所有記憶都來自書本、影視,以及姐姐口中的講述。
一杯茶喝完,香克斯也從浴室出來了。他沒有換洗的衣物,所以穿了酒店的白色浴袍,臉頰被熱氣熏得微紅,露在浴袍外的一點胸膛也微微泛紅,鎖骨像兩道魚尾般滑進浴袍領子裡。
春日春奈看了他一眼,感覺紅發似乎格外適合這身白色浴袍。
聯想到大叔香克斯那令人迷惑的穿搭,她真想和香克斯說:把白色浴袍焊在你身上一輩子吧!
春日春奈進入浴室後,關上了門。
雖然感覺這樣很不禮貌,但香克斯完全沒辦法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門上移開。門後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應該是她在放浴缸水。細聽還有衣物摩擦的聲音。
香克斯根本控製不住臉頰節節攀升的溫度。
啊啊,待會兒春奈小姐會不會嫌棄他不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