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春奈愣了愣,手裡的小黑塊忽然就重得她差點拿不穩。
外麵天光大亮,但因為關著門的緣故,屋子裡有幾分昏昏沉沉的味道。春日春奈吐出一口氣,“是我。”
接下來該說什麼?
好久不見嗎?
會這樣和羅重新取得聯係完全不在春日春奈預想的範疇。
在她的想象裡,她應該會花費很多功夫,經過多方打聽才找到羅所在的方位,然後一路找過去,在某個清晨、午後或黃昏和羅相遇。
無論如何,都不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隔著兩個小石塊,她隻能憑想象來描摹對方說話時的語氣與神情。
羅已經快要23歲了,然而她想象中的對方依然是多年前的模樣。戴著斑點帽,表情酷酷的。
“你還好嗎?”
對麵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冷淡了。
“還不錯。”
是因為她當年的不告而彆生氣了嗎?春日春奈心想。
“你呢?”
“很好。”那邊的聲音聽上去更冷淡了。
春日春奈為難地撓了撓頭。長大後的羅好像比小時候的他難相處多了。雖然對她來說隻過了幾個月,但是對羅而言卻是實打實地過了十幾年,會改變也是當然的。
他現在連姐姐都不肯叫了。
春日春奈有些失落,強撐著繼續問:“你現在在哪裡?”
既然能聯係上羅了,不如就先把拉米的珀鉛病治好,以免夜長夢多。
“你在哪裡?”對方反問道,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有些失真,像一塊泡在水裡的石頭,“是在白胡子海賊團嗎?”
春日春奈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嗯,我在莫比迪克號上。”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們接下來會在哪座島停靠?”
呃,這還真的問住她了。春日春奈這段時間都埋頭搞閃閃,壓根沒關注莫比迪克號的前進方向。
房門響了兩聲,艾斯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春奈,你起床了嗎?”
“起來了!”春日春奈高聲應道,然後艾斯將她的房門打開,陽光和水汽迫不及待地撲進來。她朝艾斯問道:“我們接下來會在哪座島停靠?”
“佩馬諾島。”艾斯走了進來,眉眼間還沾著一層水汽,他看了春日春奈手裡的小黑塊一眼,“是座春島。天後就能到。”
“你聽到了嗎?佩馬諾島。”
“嗯,我知道了。”羅用冷淡的聲音說完,通訊器就被掐斷了。春日春奈懵懵地又“摩西摩西”了幾聲,沒再得到任何回應。
……怎麼這樣,她還有很多話沒說呢。知道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羅是要來找她嗎?
但是他又沒有明說……會不會就是單純表示知道了?
“你在和誰說話?”艾斯俯下身。春日春奈坐在床沿上用通訊器和羅對話,艾斯忽然靠近,她下意識往後傾了些,空著的那隻手朝後按住床鋪,眼睛抬起的時候,睫毛好似能掃過艾斯的臉頰。
他從她手裡把通訊器拿過去,在手裡把玩了兩下,然後抓著它再度傾身,用兩隻手將她困在自己的身體和床鋪之間。
春日春奈的手指抓了下床單,垂下眼眸避開艾斯灼熱的視線。
“是我的弟弟。”
嗯……應該還能算是弟弟吧?
“欸?春奈也有弟弟嗎?”
為了避免艾斯又開始長篇大論吹路飛,春日春奈趕忙說:“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孩子,也是拉米的哥哥。”
艾斯的腦袋又低了些。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在她身上形成陰影。
“怎、怎麼了?”
“不知道。”艾斯搖搖頭,“隻是發現你在用這個東西和彆人聯絡,但是我沒有,所以這裡很難受。春奈,這是為什麼?”
他拿起春日春奈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
春日春奈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我明白,就像是沒有搶到限量珍藏卡片似的。我以前玩遊戲也經常這樣。一般來說就是遊戲公司在逼氪。不過我和那些黑心公司不一樣。艾斯,我雖然沒有新的通訊器了,不過我有彆的限量珍藏送給你,你先閉上眼睛。”
艾斯聽話地閉上眼,感覺到熱源在不斷靠近自己,藏在黑發下的耳朵悄悄紅了。
過了一會兒。
“好了,你可以睜眼了。”
艾斯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他觸了下自己的唇瓣,然後那隻手逐漸往上,摸到了春日春奈剛剛給他戴到腦袋上的東西——一雙兔子耳朵。
“這是什麼?”
春日春奈因為激動漲紅了臉。她是究極兔控,看見兔子形狀的東西就走不動道。這雙兔子耳朵是她自己親手做的兩個發夾,自己都舍不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