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臉,眼眸中猶如凝聚著一點雪亮寒星:“愚蠢、傲慢又自大的囚徒,以為自己直視著崇高的星辰,進行著偉大的事業,實際隻是好高騖遠的瘋子,不知眾生的悲喜比你們坐井觀天看到的那一塊狹小星空更加有分量。是了,容我再問一句,賀叡現在能獨立開酒瓶蓋子了嗎?”
挨了這樣一頓儘情嘲諷,哈提頓時難以忍受地冷下了臉,手掌中凝起奇異的白光:“你這個……!”
“我這個什麼?”聞折柳看也不看他們,“貴團是不是人均學習加姆爭當縮頭烏龜?這麼想做掉我們,那就來正麵上好了,有什麼好猶豫的?”
“還是說,對於你們這種選擇了倒戈,或是屠殺模式的玩家而言,係統在這個世界不允許你們在前期對其他人出手,它要做的,是先確保作為實驗體的聖修女能被玩家拯救出來?”
“我們沒有必要和你們現在起爭執——”
聞折柳並未理會斯庫爾的爭辯,淡淡地道:“光憑一個習慣性的選擇問題,你們就斬釘截鐵地判斷我不在其他模式,未免也太武斷了,穆斯貝爾海姆的人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不過,反過來推論,假如是你們的身份讓你們收到了類似如此的特殊提示,你們判斷我既不在倒戈陣營,也不在屠殺陣營的結論,才是比較合理的。”
斯庫爾和哈提閉上嘴唇,頓時語塞了。
“因此,你們縮手縮腳,既不能在這時利用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時機讓賀欽出局,也不能對我進行暗算,隻能借著身份和口舌上的便利,徒勞地為我製造一點小麻煩。”聞折柳無所謂地笑了笑,“本來我還在擔心,你們是不是在後頭醞釀了一個更大的坑等著我,不過,我現在好像有點放心啦,原來隻是係統為了這個世界的特殊性,給不好好做任務的玩家設立了點小限製啊。”
雙生子的神色難看極了。兩張極為相似的、美麗的臉孔瞪著聞折柳,眉宇間流泄出來的,儘皆是不加掩飾的血腥殺意。
菲利克斯已經和賀欽交流完畢了,此刻,他正在往樓上走來。聞折柳看著雙生子好似要吃人的冰冷表情,奇怪地問:“賀叡難道沒有好好教育你們,不要跟我說太多話嗎?老底被掀出來的感覺可不是特彆好,他都體會過好幾次了,不至於還要讓你們來踩這個坑吧?”
“……最好不要得意,小孩子,”哈提凝視著他的麵容,聞折柳清楚,僅憑年齡輩分來說,麵前這兩個人說不定和他的父母一般大,“這個世界還長著呢,我們走著瞧。”
指揮官上來了。
聞折柳轉而直視他綠色的眼珠,規整的軍帽上,雄鷹與骷髏的標誌分外顯眼:“長官。”
“可以一試,”菲利克斯說,“客人的提議,聽起來似乎很有建設性。”
斯庫爾蹙起眉頭:“長官……”
“當然,這還要經過時間與實踐的考驗。”菲利克斯扭頭向聞折柳,“去跟著博士。我們不會隨意處置一個敵國的高級將領,但是,己方軍官的忠誠和信譽,依然是我們斟酌的重點。”
聞折柳點了點頭,他明白,賀欽已經為他爭取到了進入實驗室的憑證,接下來,就完全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他轉過身體,看也不看斯庫爾和哈提一眼,便向外走去。
他看出來了,這個世界確實是目前為止最特殊的一個。聞折柳無法具體猜想出聖修女在這裡收到了怎樣的對待,他隻知道,這一定是一段非常刻骨銘心的日子,以至於過去數百年,聖修女依舊對它耿耿於懷,連她化身的係統也要用儘手段確保她能被玩家救出,甚至不惜暫時封鎖倒戈與屠殺模式的玩家,以此來極力避免內訌造成的時間上的拖延。
但越是這樣,聞折柳反倒越是猶豫。
普通人或許會覺得這一關很棘手,然而,在接到主線任務,了解故事背景,領悟係統的意圖之後,隻怕任何人都能體會到,聖修女想讓玩家儘快通過這一關的念頭有多急切。除去被鎖定的屬性,他們的自由度實際非常高,聞折柳和杜子君這種手持世界級BOSS的玩家就不用說了,無眼怪物的軍團用頃刻間便能突破集中營的鐵絲網,殺光所有劊子手,可是……
聞折柳一邊走,相框吊墜一邊在他的胸前微微晃動。
……可是,他真的要為了通關速度和效率,就此召喚珍妮,來幫助一個曾經陷她於無望循環中的始作俑者嗎?
……他做不到,這個念頭光在他的腦海裡搖曳了一下,便被聞折柳毫不猶豫地掐滅了。
——我不會這麼做的,他想,無論這一關有多難,我都不會再讓珍妮經受第二次背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