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薔薇花禁 禪梵生 22798 字 10個月前

佐隱一時失語。

半晌才啞聲開口道。

“留下我的,是你?”

祁宴眯縫著眼看他,眼中的諧謔愈濃,饒有興致的看著佐隱慢慢陰沉下來的麵色。

心底升起的隱秘快丨感簡直像要溢出來了一樣。

這個狼人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是我。”

祁宴勾起嘴角,期待他的表情變化。

佐隱定定看他,臉色漸漸歸於平靜。

腦中所有紛亂的點連成一線。

佐隱終於明白。

先前盛典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

是在布魯赫族宮殿外,聽到那句被他忽略的‘該死’帶來的熟悉感。

......

似乎是不滿於他的緘默,祁宴驀地收斂了笑意,沉下臉朝他逼近。

若有似無的薔薇芬芳隨著他的靠近襲來。

佐隱喉嚨滾了滾。

手心裡宛若還殘留著先前祁宴舌丨尖劃過時的觸感。

柔軟微涼。

然而還不等佐隱想要詢問出聲,就見眼前的人忽然皺了皺眉,“嘖”了一聲。

語氣中透著嘲弄的意味。

旋即祁宴眸中紅芒逐漸黯淡,換為幽深的黑眸,緩緩闔上。

佐隱有片刻愕然,但第一時間還是伸出手將傾倒下來的人接住。

隨後就有些不知所措。

...

腦子裡閃過的首個念頭就是。

好輕。

手掌下被他攬住的腰很細,帶著些柔軟。

佐隱突然想起,祁宴的唇瓣似乎更為溫軟。

貼在他掌心時......

拋開無數雜念,佐隱垂頭看向懷裡的人,眸中神色幾度變換。

祁宴此時正雙目微闔著,在車廂內的明珠照耀下,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

佐隱看得分明。

骨子裡的獸性卻像是沉寂了一般,沒有想要去撥丨弄的想法。

現下想的隻有一件事。

剛才出現的是.....

***

“回來了。”

馬車抵達卡帕多西亞。

白珣滾動著輪椅出來,抬起頭看往馬車的位置。

眼前閃過一道紅色。

猩牙最先從車內鑽出,爬到白珣手心後衝著馬車“嘶嘶”幾聲。

白珣低眸看了眼猩牙,而後不動聲色的將視線移到馬車上。

接著他就看到。

佐隱攔腰抱著一人從車上走出。

他的姿勢極小心,步伐穩健。

白珣頓了頓。

看清他懷中的祁宴。

對著佐隱溫聲道:“把殿下交給我吧。”

佐隱瞥了瞥他,神情冷淡。

隻箍在祁宴腰間的手指緊了緊,修長有力。

不給。

·

白珣一怔,微抬著眼看著佐隱。

又掃了掃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邊,無奈垂手。

“先不要告訴他。”白珣說道。

“為什麼?”佐隱抿著唇。

“還不是時候。”

佐隱淡淡收回視線,徑直朝殿內走去。

祁宴身體裡有兩個人格。

白珣是知情人。

這個認知令佐隱有些不悅,具體卻說不上來。

隻等祁宴醒後再問。

......

祁宴對於昨晚發生的時,記憶似乎隻停留在上車接過斐瑞送來的信箋那裡。

未曾提及其他。

守了半天,想問點什麼的佐隱,忽地就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白珣已經離開,想到他走前還特意交代一句。

佐隱肅著臉,沒有說話。

祁宴端坐在大殿的王座上,叫來斐瑞。

“腐鐲可有消息?”

抑製疫病的魔法一出,主城出現的瘟疫得到遏製,尋找腐鐲的下落應當不難。

“還沒有消息。”斐瑞略一欠身。

“但在搜尋中發現,聖庭最近有異動。”

聖庭。

說到聖庭,祁宴就想到了昨夜黑池一行。

被當作貨物般輕賤的狼人。

祁宴微側頭去看向佐隱。

後者感覺到他的視線,兩人對視一眼,佐隱率先彆過臉,表情悶悶的。

祁宴:“......”

***

“繼續搜尋腐鐲。”

祁宴站起身,眸色平靜,“盯緊聖庭,再有異動,即刻彙報。”

聖庭的煉獄黑池太過詭異。

一旦聯係到聖器腐鐲,事情就變得不簡單了起來。

“你懷疑聖庭和腐鐲有關?”一直沒有開口和祁宴說一句話的佐隱,待斐瑞走後終於出聲道。

“可能。”

祁宴低喃一句。

“血族聖器可不是人類能夠輕易掌控的。”祁宴彎起眼,對上佐隱的目光,“更多的則是聖器擁有者淪為聖器的傀儡。”

被欲丨望趨勢,變成作惡的傀儡。

成為血族所誅的對象。

佐隱站的筆直,在看到祁宴笑的刹那,往前走了一步,“昨天晚上......”

“你的族人如何了?”祁宴也想到什麼,問道。

被打斷蘊釀已久才出口的話,佐隱的目光在祁宴身上逡巡一瞬後,眼神冷淡又疏離。

像極了最開始被送到卡帕多西亞時的樣子。

須臾。

祁宴還是聽到他回了一句。

“我一直守著你。”

......

祁宴聽到回答,低笑了一聲。

隨即陪著佐隱將那具狼人屍體找地方埋葬。

做完這一切。

佐隱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待他成年後,他將會是新的狼王。

而此刻,他麵對的是族人的屍體。

能做到的卻僅僅是把人安葬,連對上聖庭都還暫且是虛妄。

祁宴看他,“在想什麼?”

佐隱眼中還有未褪去的冰冷。

他對著祁宴一字一句說道:“我在想什麼時候,能贈聖庭一片埋骨之地。”

沒有狂妄自大,有的隻是簡單訴說。

也無任何隱瞞。

祁宴黑眸泛起星點笑意,“聖庭聖主被他的信徒們稱之為神在人間的化身,既是被稱為神的化身,摩迪存在的時間是個謎。

“聽說他的壽命比得過一個接近成年的血族,且同樣具有蠱惑人心之能,順他者得以長生,逆他者......”

祁宴麵上浮現冷意。

“趟過黑池、聖水洗濯,成為傀儡。”

這些都是斐瑞查到的信息。

......

聖庭的聖主,摩迪。

一個生存了近千年的人類,參與過千年前那場大戰。

這也是聖庭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血獵聯盟代代更替,已然變得四分五裂。

而聖庭依舊為摩迪一人主宰。

“他是靠什麼存活下來?”佐隱也有所聽聞,以前從沒有研究過。

血族和狼人的永生,是人類趨之若鶩的。

即使淪為血族的奴隸,成為他們的子嗣也是心甘情願。

而摩迪既然能夠活到現在,必定有秘法維係生命。

祁宴笑了笑。

“這就要等你把他從‘神位’上拉下才能知道了。”

佐隱抬了抬眉,“好。”

他們僅是偶然一次就遇上黑袍人將狼人扔進黑池,說不準聖庭內還藏著其他狼人。

佐隱掃過聖庭的方向,眼神鋒銳。

......

由於血獵聯盟和聖庭表麵上合作關係達成,布魯赫族三長老之子傑西,破壞條約,殘殺人類罪名成立。

許行舟扛著血獵聯盟其餘幾位主和派長老的壓力,堅持處死傑西。

以淨化後的十字架,插丨入傑西胸膛,將其徹底毀滅。

一時間,布魯赫族和血獵聯盟的關係降至冰點。

本就不合的兩方勢力,立時劍拔弩張起來。

一個是血族十三氏族中,戰力最強的布魯赫族。

另一個是,人類兩大勢力的血獵聯盟。

新秩序下受到的製約不小,加之聖庭的態度。以及,疑似站在血獵一方的死亡氏族。

布魯赫族三長老痛失愛子,心中鬱結。

幾番掙紮之後,還是去覲見了阿雷德親王。

·

作為布魯赫族三大派係中最具實權的Idealist,他的請求,阿雷德理當給予最大權限。

“你想去,打探祁宴的態度?”阿雷德臉色分辨不出喜怒。

布魯赫族三長老點頭,沉痛的表情尤掛在臉上。

傑西作為他與愛妻生下的子嗣,是血脈上和他最為接近的兒子。

布魯赫族三長老暗暗想著。

既在傑西受處之前,血獵聯盟的那個小首領搶先去了卡帕多西亞。

那麼他現在同樣可以,在布魯赫族對血獵展開報複前,找上祁宴。

要求隻有一個。

不插手。

***

這次,布魯赫族三長老再次踏入卡帕多西亞地界,暢通無阻。

祁宴直到布魯赫族三長老這次來的目的。

沒有讓人加以阻攔。

“祁宴大人。”布魯赫族三長老作為四代吸血鬼,資曆不淺,對於上回被拒之門外的事沒有絲毫介懷。

麵對祁宴時低下頭,很是尊敬。

但在看見同在大殿中的斐瑞,麵色變了變,“斐執事,好久不見。”

斐瑞露出一個職業性微笑,“三長老好。”

布魯赫族三長老挪開眼。

“我這次來。”布魯赫族三長老直入正題,微仰起頭看向眼前高居王座的祁宴,“是想請求親王不介入血獵聯盟和我布魯赫族間的糾紛,還希望大人應允。”

死亡氏族一族親王。

血脈上就帶著壓製,然而布魯赫族三長老不閃不避,直視親王漆黑如墨的眸子。

......

千年前簽訂的條約,並沒有限製幾方勢力之爭。

傑西是觸犯了條約罪有應得不錯,然布魯赫族要是對付血獵聯盟,這點完全沒有違反條約。

祁宴的指尖搭在王座扶手上,沿著上麵刻畫著的血色薔薇紋路遊丨移,末了輕點兩下,眼裡的情緒被一片幽深掩蓋。

他並沒有無條件幫助許行舟的義務。

上次不過是看在許氏一族祖上和父親的情分,可許行舟的做法出乎他的意料。

在明知道他會在已有的條件下一定會幫他,許行舟還是給出了回報。

不論是提前告知十三聖器腐鐲現世,而不是等到腐鐲帶來的疫病大範圍擴散後,血族知曉。

還是關於上一任卡帕多西亞親王是血匙的擁有者。

再加之許行舟給出解除地宮禁製的符咒。

就是沒有這些。

祁宴的做法也不會改變。

“可。”

最終,祁宴給出了一個字作為回答。

在此之外,他可以保全許行舟一次。

......

“殿下答應了布魯赫族三長老的請求?”

白珣過來的時候,聽說這個。

“嗯。”祁宴應了一聲。

白珣默了默,掀起眼簾,喚道,“殿下。”

祁宴注視他。

“時間已到,殿下是時候進入封印溫養了。”

每隔一段時間祁宴會重新進入封印中溫養。

此時距離上次,不過一月。

這麼快。

祁宴蹙了蹙眉。

一旁的佐隱緊緊盯視白珣,像是要看出什麼。

白珣一定知道什麼。

這位卡帕多西亞的神秘幕僚。

兩任親王都視他為親信......

封印、溫養。

這就是傳聞卡帕多西亞繼任親王鮮少出現於人前的原因嗎。

這次的蘇醒,隻是為了參加聖宴?

佐隱斂下眸子。

......

連同被他意外發現的第二人格。

像是一個個謎團。

而佐隱現在隻窺見了謎團的一角。

卻總忍不住伸手去撥。

站在一大片血色薔薇花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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