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的聲音輕淺。
“封印一經打開,我將陷入長眠,蘇醒之日不定。”
簡短的解釋。
佐隱側眸,嗓音微啞,“為什麼告訴我?”
他隻不過是個外人。
儘管祁宴說過會給他親王標記,可也終究不會是血族。
他是狼人。
未來狼人一族的王。
祁宴對著他挑起眉,理所當然道:“你是我的血奴。”
佐隱沉默了。
心間宛若被潺潺流水淌過,微涼清潤。
因思考第二人格說的那句,是他把自己留下來的話而感到沉悶的心情,好似逐漸開朗起來。
......
這就是祁宴。
不論是哪個人格。
祁宴就是祁宴。
是他認定的......
“主人。”
佐隱唇瓣不自覺跟著動了動,聲音被壓得極低,近乎呢喃。
祁宴側身看他。
“摸摸我。”
佐隱腳下微移,往祁宴身邊靠了靠。
祁宴輕笑了一聲,眼角眉梢都沒笑意浸染,朝佐隱伸出手去。
順著佐隱額前碎發向後撫丨摸過去。
有一下沒一下,動作既輕又柔。
祁宴想到白珣曾經喂養的白貓露出肚皮的樣子,眼睛微微眯起。
狼人若是向主人撒嬌。
會是什麼樣。
像佐隱現下這般,蹭過來讓揉腦袋,應當是親近的表現。
祁宴勾著嘴角。
“你能變身嗎?”
......
血統純正的狼人能夠在成年後變身成狼。
正低下狼王高貴頭顱的佐隱怔了怔。
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
祁宴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佐隱低聲回道。
碎發下遮擋住的耳廓爬上紅色。
緩緩暈染開。
用不了多久。
祁宴敏銳捕捉到佐隱的神情變化,唇角笑意更深。
欣然道:“好。”
那他等著。
***
祁宴進入溫養前夕。
斐瑞那邊搜尋到腐鐲的蹤跡。
埋藏地底數千年的聖器,能量巨大。
且擁有自主意識。
如果不是聖器自動擇主,那麼就休想靠近它。
亦或者,有足夠強大的能力。
讓聖器主動誠服,成為聖器擁有者,卻會時時刻刻受到來自聖器的引丨誘,犯下罪惡。
以一族親王的血脈之力,或能掣肘。
腐鐲蹤跡一出。
先前猜測腐鐲和煉獄黑池的聯係斷開。
祁宴輕聲道:“待腐鐲事了,我們再去一次地宮。”
去看看裡麵究竟藏著什麼。
佐隱轉過頭看他。
四目相對。
佐隱目光都微軟下來,低低回答道。
“好。”
......
許行舟最先發現的疫病是在主城附近,然而腐鐲不在那裡。
但與之相差無幾的是,腐鐲正存於人類世界。
祁宴準備前往人類世界時。
一陣細小旋風從結界外刮開。
旋風中隱約顯現出一個身形。
是前幾日和斐瑞得到狼人出沒消息後,一直待在人類世界的雅恩。
“祁宴大人!”
雅恩看見祁宴,老遠就開始大聲喊。
隻是他的神色顯出一點急色。
“雅恩。”
祁宴嗓音輕柔。
雅恩行至近前時,額前正冒著細汗。
·
眾所周知。
血族天生冷血,沒有溫度。
雅恩居然出汗了,可見是真的有急事。
“怎麼了?”
作為親王,祁宴的身上從不佩戴手帕此類多餘的累贅,於是隻口頭詢問道。
雅恩長籲口氣。
異能運用過渡,還未成年的他有些吃不消。
“安倫、安倫他。”雅恩咽了咽口水,“安倫失控了。”
祁宴上車的動作頓住。
佐隱也跟著朝雅恩看去。
失控。
這個詞,通常是用於......
“繼續說。”
祁宴走過去,將雅恩被旋風打亂的金發打理好。
“當時安倫正帶著我和加百利參加新建成的一座底下海底城,外麵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堆人類,後麵有人受傷流血......”
雅恩一邊說,一邊觀察祁宴表情。
他這次本來是要找白珣過去救場。
可是正巧碰見了大人,從沒對大人撒過謊的雅恩隻能如實回答。
祁宴沒什麼表情,雅恩看得心裡突突了,連忙補充道:“加百利已經攔下他了!絕對不會讓他傷到人類!”
......
聽到這。
佐隱已經確定了。
上次在白珣莊園見到的,那個自稱‘陸北淵’的,是半血族。
隻有半血族才會在接觸到人類血液時,克製不住本性。
想要撲上去撕咬,把對方渾身血液吸丨乾。
而半血族外形和普通人無異,通常發色為黑,瞳色也多為黑褐色。
他們身體裡隻有一星半點的血族血脈,並不具備血族特性。
那天他的注意力都被見到卡帕多西亞傳說的那位神秘幕僚,以及祁宴的身份吸引,沒有在意陸北淵。
佐隱仔細回想,發現陸北淵的眼睛是淺褐色。
如果他真是半血族,那麼這一點,好像有些不符合常理。
***
雅恩見祁宴神色未變,想到自己還為上次伯朗街巷口心情微妙過,突然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大人怎麼可能會對安倫心存偏見!
想到安倫的來曆,雅恩晃晃腦袋,更加釋然了。
果然不可能!
加百利的能力足以控製住陸北淵一段時間。
祁宴沉吟一瞬,“讓斐瑞和你同去。”
腐鐲事關重大,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腐鐲。
“找到腐鐲後,你打算怎麼做?”
雅恩得了吩咐一溜煙跑了,佐隱明白祁宴的意圖,終是把心底最想問的話說出來。
會不會......
以身獻祭。
似是感覺到佐隱周身散發的沉重,祁宴聞言笑了一下。
“當然是,”祁宴往馬車走去,落下一句,“將之重新埋葬。”
既然數千年前,腐鐲因為帶來肆虐的瘟疫而被血族埋葬起來。
那麼,它就不該再出現。
......
得到答案。
佐隱忽然就覺得,一直橫亙在心頭的愁緒一下子就散開了。
祁宴清晰看到,佐隱眉宇間的溝壑仿似被撫平。
眼角也帶上了幾分笑意。
“很高興?”
祁宴彎彎唇角,淡笑著看他。
佐隱往常一派深邃的眸中也透出點點星光,沒有否認。
是很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的高興。
佐隱聲音低了些:“等地宮的事解決,你就會重新開始溫養?”
祁宴略一頷首,“是。”
白珣的話,不會錯。
每次溫養的時間間隔,白珣從沒出過錯。
“好。”佐隱喃喃一句。
待祁宴進入溫養,他先回一趟族地。
成年在即。
聖庭地宮發生的一切,讓佐隱意識到。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佐隱深深看了眼祁宴。
等他回來。
回來再讓祁宴標記。
......
就算一族狼王成為血奴又怎麼樣。
佐隱眼神沉了下來。
隻要他高興。
隻要祁宴肯要他。
“過來。”
祁宴的聲音打斷了佐隱的思緒。
佐隱耳朵微動,往他那邊看去,隻見祁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過來。
一句話就像是點燃了什麼東西。
心裡熱熱的。
佐隱依言坐了過去。
然後又聽到一句。
“低頭。”
佐隱驀地轉過頭。
兩人此刻靠的極近,佐隱偏頭時身形微動。
祁宴也已側過了身,向他伸出手,聲線柔和,“我摸摸。”
佐隱豁然就明白了。
祁宴對他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常。
直到一隻微涼的手掌附上頰邊,佐隱略微睜大眼。
祁宴的雙手附在佐隱臉頰兩側。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他就感覺到,祁宴的手指忽地往後移了移。
一下就捏在了他的耳朵上。
佐隱:“......”
...
腐鐲在的位置跨越了幾座大城。
祁宴到的時候,天色也被一片烏雲籠罩。
這是一座不屬於任何勢力範圍內的城鎮。
祁宴從馬車上下來。
後麵跟著的是,臉色還帶著薄紅的佐隱。
祁宴居然捏他的耳朵捏了一路。
腐鐲擁有自我意識,為了避免被發現,它存在的附近都不會出現疫病。
隻有它選擇離開後,這裡才會大麵積爆發瘟疫。
祁宴閉了閉眼,通過卡帕多西亞的死靈法師研究出的特殊法門,感應著腐鐲的所在。
他的掌中正懸浮兩顆黑色琉璃珠。
隨著祁宴釋放的異能波動,琉璃珠的表麵逐漸透出紅色幽光。
“走。”
祁宴睜開眼,掌心微合,一手拉過佐隱。
血脈之力展開,身形一閃。
瞬間移至方才琉璃珠指引的方位。
·
越靠近,祁宴就越能感受到聖器所帶來的威壓。
移動的速度減弱,最終停了下來。
四周都是嶙峋山石,漆黑一片。
祁宴和佐隱視線無阻的穿過這些石縫,透過去仍是猙獰怪石。
佐隱扣著祁宴的手,掌心相貼。
“在這裡?”
佐隱無比自然的問了一句。
祁宴沒有出聲。
佐隱正要往旁邊看去。
隻覺手掌被反手握住,微微用力。
待到手中傳來痛感,佐隱才敏銳覺出不對。
“是你?”
祁宴笑了下,笑聲略顯陰寒。
落下的瞬間。
佐隱聽到祁宴說。
“我還挺喜歡你的。”
佐隱心頭猛地跳了跳,像是被什麼戳中般。
然而掌心傳來愈發劇烈的刺痛讓他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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