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炎彬等著木澍濡再對自己威逼利誘,卻發現洞口一個人影也沒了,連剛才探頭探腦的奇怪小東西也沒了。
步炎彬:“……。”
其實在步炎彬剛掉到洞底的時候,木澍濡就迫不及待地去見荊星闌了,而小機器人們看了一眼也立即跟著他跑了,小粉和棕熊妖獸則去取它們倆這兩天找到的好食材,已經好久沒吃木澍濡做的飯了,沒人也沒獸搭理洞底的人……
木澍濡飛快地出現在小橋上,又忽然停住,在橋上向下看去,他風塵仆仆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
小機器人們和唔唔也隨著他一起向下看,清澈的湖水中映出一張動人心脾的臉,“我還好看嗎?”
“唔唔!”好像又更好看一點了,木木在一點點長開,越長越好看!
小機器人們也紛紛點頭,首首作為代表,重複那句話,“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木澍濡眉開眼笑,慌得一陣唔唔埋進了他的手掌中,小機器人們捂住胸口,假裝心跳加速,這才放心去水屋前。
不過在見大師之前,還是換上了新衣服。
幾乎在木澍濡出現的同一時刻,荊星闌視線也落在湖水上,看到木澍濡時候,臉上出現誰都能看出的驚喜和放心。
“大師,我回來了。”
“我帶回來了一頭小奶牛,還有好多種子,以後我們會有更多好吃的。”麵對荊星闌,木澍濡有說不完的話,哪怕是瑣碎的小事,也想說給荊星闌聽,“還帶回來一個大壞蛋。”
聽著木澍濡的聲音,心裡會莫名安寧,荊星闌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嘴上已經搭話,“大壞蛋?”
於是,木澍濡坐下來,把步炎彬怎麼欺負自己的一一說給荊星闌聽。
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就像一個常年被欺負的流浪孤兒,一直一個人沉默著,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他的親人,就簌簌低語,把自己積累的委屈全部說給好容不容易盼來的親人聽。
荊星闌安靜地聽著,等木澍濡講完他的沃雪派生活,他已經積累了一肚子火氣,他想破口大罵,開口卻是:“那你沒偷看你師姐洗澡?”
“沒有沒有!”木澍濡紅著臉著急解釋,“她還沒有我好看,我為什麼要偷看她洗澡!”
荊星闌心裡莫名舒服了一點,木澍濡說的很有道理。
但這依然不能熄滅他心裡翻湧的火氣,他真的很不能理解,為什麼木澍濡這樣一個人,怎麼有人會這樣對他。
他這樣想,這並不是他的偏愛,木澍濡一個不露臉的直播和視頻,依然能讓星際人瘋狂喜愛,如果看到臉,荊星闌覺得在顏值即一切的星係,一定會引起一些瘋狂事件。
這樣一個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
“下次再遇到沃雪派的人欺負你,你就帶著黑黑去把沃雪山轟成渣。”荊星闌冷著臉說。
黑黑是微型機甲,自然不能和人駕馭的機甲相比,但是把一座山炸掉還是沒問題的。
木澍濡笑得眉眼彎彎,“不行的,沃雪派有護山大陣。”
荊星闌不知道護山大陣是什麼,“那你學習機甲,駕著它去鏟平沃雪派,我不相信護山大陣能擋得住導彈的力量。”
木澍濡依然搖頭,“創立沃雪派的人之一是我娘親,那也是娘親的心血,我不能毀了它。”
荊星闌更不能理解,“那他們為什麼還那麼對你?”
木澍濡沉默了一下,又把他這些年了解的和寒乾尊者的事,說給荊星闌聽,“天衍大陸都認為我娘親背叛了他,跟彆人的人生下我,我娘親忘恩負義,我的存在就是寒乾尊者一生的汙點”。
這段時間,在和大師交流下,以及首首的科普下,木澍濡初步了解星際文化,覺得大師可能還是不能理解,進一步解釋,“天衍大陸,強者為尊,實力即為一切,甚至可以代表真理,人人都有嚴重的慕強心理,我,就是汙點,我的存在就是不合理。”
誰都希望他們心中的強者完美無瑕,誰也不想看到天衍大陸第一人身上有這樣的汙點。
荊星闌沒想到是這樣的,想到小小的木澍濡,剛剛失去了娘親,絕望之時,帶著唯一期望,滿心期待一個溫暖的療傷之地,迎接他的卻是排斥和冷漠甚至嘲諷,還是拿他剛逝去的娘親嘲諷,五歲的木澍濡是怎樣度過那樣一段時光的。
“那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荊星闌看向木澍濡,小心翼翼地問。
木澍濡搖搖頭,他娘親從來沒主動跟他說提過他父親,娘親不提,他就不問,不能確定他的父親是誰,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我父親一定是一個修為極高的人。”木澍濡驕傲地說:“他應當也是一個蓋世強者。”
如果他的父親修為不高,他也不會那麼快就可以化成人。
他眼裡閃閃發光,從很小的時候,父親在他心裡形象就是高大偉岸的,娘親不提,但有時候也會露出馬腳,“這算什麼啊,你父親他……”
看著木澍濡的笑,荊星闌有些恍惚。
和他預想的相反,木澍濡不是被寵著長大的,他成長環境的惡劣程度不低於自己,但他依然長成了現在這樣樂觀知足的人,他積極的過每一天,積極的迎接每□□陽,認真地吃每一餐,比常人更熱愛生命和生活。
荊星闌在那樣的環境下,過成了一個常常被吐槽沒情趣的死直男,而木澍濡缺卻過得如此精致。
怎麼還能過得這麼積極,這麼精致呢,荊星闌這樣在心裡想著,無意識地嘴裡也問出來,等他意識到,木澍濡已經聽到了。
他認真地說:“因為沒人疼我,那我就要好好疼自己愛自己啊。”
他沒有獵戶兒子的父親給買糖葫蘆,他就給自己做最好吃的糖葫蘆;
他沒有大師兄的娘親給做衣服,他就給自己做最好的衣裳;
他沒有二師兄那樣的師尊給錢給法寶,他就自己賺錢給自己買法寶;
他沒有師姐那樣有一群仆人給做美味的餐食,他就自己學著給自己做最美味的食物。
沒人疼他對他好,如果他自己還對自己不好,那他得多可憐。
有他好好對自己,他就過的不比彆人差,他就可以很開心滿足。
這是初衷,後來他發現原來吃的東西也可能做得很美,原來衣服也可以這麼美,他開始期待人生的美好,向美而生。
荊星闌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木澍濡此刻正歡喜地修剪著小機器人們歡迎他回家的小花束,打算用花瓶養起來,而荊星闌心裡憋悶,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他開始像之前被他罵的景成軒一樣,開始過度腦補,是不是木澍濡如此“自戀”也是這樣的原因,沒人愛就自己愛。
是不是木澍濡過度注意自己的容貌,經常在嘴邊提起也是這個原因,沒人誇獎他什麼,或許容貌是陌生人初次見麵唯一誇獎的話,後來也慢慢排斥,在年少的時期唯一的誇獎,在心裡不斷被強化,心裡上的滿足感和期待感都在這句誇獎中汲取,日複一日……
荊星闌被一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弄得心煩意亂,心口憋悶,好不容易睡著,卻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到小木澍濡被在比賽中,被打斷腿,在嘲笑聲中瘸著腿離開賽場,一個人躲起來哭,他一直哭一直哭,腿上的傷也沒來得及處理,最後廢了。
廢了,和他的手一樣廢了。
荊星闌猛然從夢中驚醒,呼吸急促,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
他睜開眼,回憶裡星球和實驗室的爆炸裹挾夢裡小木澍濡的眼淚,凝成眼裡鐵鋼暴戾。
木澍濡回秘境第一晚,睡得格外香甜,他床頭有一個長長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不同品種的花,小機器人們送的小花束正擺在最靠床頭的地方。
長桌子上就是一個小型花園,在花香和清風中,在柔軟蓬鬆的被子裡,夢裡的木澍濡嘴角都上揚著。
所以,湖水裡出現一個機器人的時候,正睡得香甜的他沒有絲毫察覺,在門外守著他的黑黑是最先發現的,它從小坐墊上站起來,噠噠地向前走幾步,審視著這個機器人。
沒一會兒,首首也從田邊的小屋裡輕聲跑過來,站在黑黑身邊一起審視這個正常大小的機器人。
這不是屬於他們主人的,他們不能隨便讓它來秘境,如果是其他機器人早就被黑黑拍碎,可這個機器人是荊星闌的,荊星闌對他們主人沒有敵意。
兩個小機器人不知道和那個突然出現的機器人怎麼交流的,最後黑黑放行,首首拉著那機器人走了。
他們走後,黑黑墊著腳,在門簾的縫隙朝房間裡看看,月光和星輝落在他主人臉上,那張讓機器人都動容的臉柔和朦朧,他的主人像小天使一樣睡著。
黑黑滿意地坐回小坐墊,抬起頭,看向剛走下橋的首首它倆,黑色的電流在它的手上滋滋流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