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餓了。”小寶可憐兮兮說。
程千帆就刮了刮小寶的鼻梁,“去,吃塊條酥,我們邊吃邊談。”
“等著吧,囡囡長大了,有的你頭疼的。”白若蘭搖頭笑說,自己也麻利的洗手,係好圍裙,準備做晚餐。
事情很簡單。
小寶帶領幾個女娃娃,把一個男孩子打了。
“為什麼要打小明?”程千帆問。
小明就是挨打的小男孩。
“他罵鈴鐺,”小寶憤憤不平說。
“怎麼罵的?”程千帆看著小寶氣鼓鼓的樣子,忍著笑,問道。
“他說鈴鐺是巴狗。”小寶說,然後好奇問,“哥哥,巴狗是什麼狗?”
“你學一下小明怎麼罵人的?”程千帆微笑,問道。
“八狗!”小寶模仿小明的口吻說。
程千帆的臉色微變。
“小寶,這是罵人的話,很不好。”程千帆看著小寶,認真說道,“這件事也不要再和彆人說,記住了沒。”
“噢。”
“給。”程千帆取出複旦公學的旁聽證遞給白若蘭。
“呀,辦好了?”白若蘭接過旁聽證,看了一眼,欣喜出聲。
“恩,我上午去找彭教授拿的。”程千帆說道,“不過,日本人進攻閘北了,現在局勢混亂,也不知道複旦現在還是否開課,安全起見,你等我消息。”
“行,我聽你的。”白若蘭抿嘴一笑,說道。
吃罷晚飯,程千帆帶著白若蘭和小寶來到法國公園散步。
遠遠的看到彭與鷗在邵媽的陪伴下散步,小寶就飛快的喊著邵奶奶,跑了過去。
邵媽見到小寶,也很欣喜,直接將小家夥抱起來。
“彭教授,旁聽證的事情,謝謝您了。”白若蘭向彭與鷗鞠躬致謝。
“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彭與鷗微笑說道。
白若蘭與邵媽帶著小寶去一旁散步去了。
程千帆將手裡拎著的一個竹籃遞給彭與鷗,“彭教授,旁聽證的事情謝謝了,這是家裡做的點心,你帶回去嘗嘗。”
“程巡長,你太客氣了。”彭與鷗連忙擺手,不過,最終還是盛情難卻,接過了蓋了蓋子的竹籃。
兩人邊走邊談。
“兩塊電池在下麵。”程千帆低聲說道。
“好。”彭與鷗高興的點點頭,電台電池這玩意,屬於嚴格管製軍需品,也隻有火苗能搞到。
他看了程千帆一眼,險些沒忍住笑意。
“怎麼了?”程千帆問。
“小黃魚呢?”彭與鷗微笑說,“你問老黃要的小黃魚,組織上可拿不出金條,還得著落在你身上。”
“老黃已經將那一根小黃魚給我了。”程千帆說道。
“老黃給了你一根小黃魚,他自己手頭隻有一根小黃魚了,他的意思是,組織上要給他補上一根。”彭與鷗說。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同誌啊。”程千帆立刻明白老黃為什麼要這麼做,讚歎說道。
他指了指彭與鷗的口袋,“彭教授,你摸摸看。”
彭與鷗伸手去摸,摸到了三根小黃魚,他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麼時候放我兜裡的?我說我這個兜裡怎麼有點沉呢。”
“剛才將竹籃遞給你的時候。”程千帆笑著說。
“三根?”彭與鷗低聲問。
“老黃說他被三根小黃魚買通,那麼,他必須收到三根小黃魚。”程千帆正色說道。
正如出於安全考慮,必須保證手頭上有不菲的錢財,程千帆從來沒有拿出大筆錢財接濟上海黨組織一般,老黃賺了外快,這筆外快就必須到手,不然,這就是一個隱患。
“好。”彭與鷗點點頭,“三根小黃魚,我會如數交到老黃手中。”
“彭教授,我的那個手下,秦迪是我們的人吧?”程千帆看了看四周,他指導彭與鷗將一隻腳蹬在石凳上壓腿,壓低聲音問道。
“程巡長。”彭與鷗臉色微變,說道。
他第一反應是火苗同秦迪搭上線了。
“我明白組織紀律。”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不是他告訴我的,我不可能未經組織同意,同任何人接觸。”
“是我自己觀察判斷得出的結論。”程千帆的麵部表情是陰沉的,說話甚至是帶著幾分怒氣,“誰作出的決定,安排這麼一位毫無地下工作經驗的年親同誌進入巡捕房。”
程千帆三言兩語講述了他對秦迪的暗中觀察,以及今天的油墨事件。
“我的意見是,秦迪立刻離開巡捕房。”程千帆正色說道,“我今天打罵了秦迪,這正好可以是一個離開的借口。”
彭與鷗表情凝重,他知道秦迪是一個年輕的同誌,地下工作經驗不足,但是,卻也沒想到秦迪竟然早就為程千帆所懷疑,並且很快就根據蛛絲馬跡鎖定了秦迪的身份。
“秦迪的表現很糟糕嗎?”彭與鷗低聲問。
“如果是在彆的比較單純化的單位,可能還好一些,但是,那是巡捕房。”程千帆的表情依然是嚴肅的,“在整個法租界,沒有比巡捕房更加複雜的環境了。”
“好的。”彭與鷗點點頭,表情肅然,“我會慎重考慮你說的情況,並且向組織上反饋,組織上也會認真考慮的。”
兩人談完正事,又聊了兩句,交換了一下健身心得,便分開了。
程千帆帶著白若蘭和小寶返回延德裡的家中。
這邊,彭與鷗將竹籃交給邵媽拎著,兩人回到家中。
彭與鷗將三根小黃魚以及電台電池,用自己的公文包裝好,夜色中出了家門。
彭與鷗叫了一輛黃包車,繞了兩個巷子下車,隨後穿越一個巷子,上了一輛車。
“彭教授。”戴了帽子遮掩麵容,坐在駕駛座的是路大章,他與彭與鷗打招呼。
車輛啟動,行駛在夜色中。
“我傍晚的時候,已經拿了三根小黃魚交給老黃了。”路大章說。
“怎麼可以由你個人拿出這筆錢。”彭與鷗立刻表示反對。
“我手頭比老黃寬裕多了,拿出三根小黃魚不會有什麼影響。”路大章微笑說,“多了的話,安全起見,我也不能拿出來。”
“老黃不一樣,他平時就是爛醉,手裡沒有幾個錢,不給他補上這三根小黃魚,這就是一個隱患。”他繼續說道。
彭與鷗是非常開心的,不僅僅因為無論是火苗還是路大章,在需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拿出金條,更因為,無論是火苗,還是魚腸,亦或是飛魚,在老黃的三根金條這件事上都表現出頂級潛伏特工的經驗和謹慎。
彭與鷗從公文包取出三根金條,遞向前麵的駕駛座,微笑著,“你幫組織上墊付的三根小黃魚,現在補上。”
路大章下意識的接過金條,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看著一臉豪氣的彭與鷗,他的內心也是驚訝不已:
組織上什麼時候這麼闊綽、豪氣了?
這報銷速度,夠快的啊。
“那我就收下了。”路大章沒有客氣,直接收下了這三根小黃魚,家裡的錢財,妻子知道的很清楚,如若真的少了三根小黃魚,免不了要解釋一番的。
“還有一件事。”路大章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魚腸同誌同我講述了一個情況,中央區巡捕房三巡的巡捕秦迪,他是不是我們的同誌?”
“為什麼問這個?”彭與鷗微微錯愕,表情嚴肅問。
“魚腸同誌從秦迪的身上發現了蛛絲馬跡,他判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