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公共租界,乃至是華界,都有可能。”三本次郎說道,“你的任務是在法租界暗中查緝此人,一定要將林震及其黨羽悉數捉拿。”
“是!”程千帆畢恭畢敬的敬了個禮,隨後問道,“課長,屬下現在還不知道匪徒林震所部,他們這個組織叫什麼名字?”
“中華寶島歸宗社。”三本次郎說道。
“混蛋!”程千帆憤怒,咬牙切齒,“寶島是大日本帝國的,他們要歸宗,歸哪裡?中國都將被大日本帝國占領了!”
“所以,對待這些冥頑不靈的反抗人員,隻有將他們肉體毀滅,一切便都安靜了。”三本次郎說道。
“是,課長明鑒。”程千帆豎起大拇指,然後,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皺了皺眉頭,“有沒有關於林震與其黨羽的更進一步的情報?”
“沒有。”三本次郎搖搖頭,“那名交代出林震下落的人員,並沒有見過林震,不過,此人交代出另外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程千帆大喜,問道。
“此人說,鄭清水的同犯盛愛華目前也躲藏在上海,林震與此人相交莫逆。”三本次郎說道。
“鄭清水?”程千帆露出思考之色,“課長,此人是誰?有些耳熟,卻是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基隆爆炸事件。”三本次郎提醒說道。
“原來是他。”程千帆露出驚訝表情,“此人竟然還有同黨逃脫?”
三年前,寶島愛國青年鄭清水隻身潛入日本基隆警察署,炸毀部分建築物,炸傷兩名日本人,即為“基隆爆炸事件”。
“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鄭清水的同黨同林震所部已經合流。”三本次郎表情嚴肅說道,“這些人對帝國極端仇視,是寶島安全穩定的隱患,必須將他們全部捕拿、剿滅!”
“是!”程千帆趕緊兩腳並立,畢恭畢敬,低頭應是。
離開自來火行東街,程千帆坐在黃包車上,他陷入了沉思。
中華寶島歸宗社!
這個名字令他心中無比觸動。
寶島陷入敵手已經四十多年了!
歸宗!
這是如同林震等寶島愛國誌士矢誌奮鬥的畢生夙願!
華界和虹口的槍炮聲就在耳邊,程千帆抬眼深呼吸一口氣。
寶島的遭遇,便是目前包括寶島在內的所有中國人最大之警示。
中華寶島歸宗社,林震等人希望寶島有朝一日回歸祖國懷抱。
包括程千帆他自己在內的無數愛國誌士,現在他們願意拋頭顱灑熱血正在做的工作,就是為了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
程千帆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被迫暗下裡為抵抗組織起名叫做念宗!
他想起了彭與鷗曾經說過,包括國立複旦公學的很多大學裡,都在暗中印刷曆史書,並且珍而重之的保護起來。
大家帶著悲壯、決絕之心在抵抗:
擔心亡國滅種!
華界的槍炮聲,並沒有過多的影響到租界的喧囂和熱鬨。
台拉斯脫路,安全屋。
程千帆站在窗邊,停著樓下小販的叫賣聲,姨婆的罵街聲,還有家裡婆當街指著丈夫的鼻子咒罵,羞憤的丈夫捂著臉躲進了屋子。
真好。
他在心裡說。
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馬上下午十五點一刻。
這是同南京總部約定的接發報時間。
程千帆來到裡間臥室,關上門,反鎖。
坐在桌子後麵,打開電台,戴上耳機。
桌子上放了一把上了膛的毛瑟手槍,還有兩枚德製手雷。
滴滴滴。
片刻之後。
程千帆摘下耳機,迅速的譯出電文。
來電講述了兩件事。
其一,戴春風發來電令,命令上海特情組將江口特彆行動隊的情報轉給上海警備司令部,由上海警備司令部安排軍警負責清繳江口彆動隊。
電報中發來了同上海警備司令部的聯係方式。
為了安全起見,戴春風特彆交代肖先生不必親自與對方會麵,安排一手下即可。
第二件事,戴春風回複了程千帆此前向總部問詢之有關江口英也之事。
特務處上海站就此事的答複是,去年情殤行動刺殺影佐英一,江口英也重傷。
隨後,此人被日方送回國療傷,就此失去了聯係。
近來得知江口英也返回滬上,上海站方麵正在準備再次同江口英也接觸:
為了安全起見,目前還未采取接觸行動。
程千帆拿著電文,儘管上海站對此事的解釋看似能說得通。
江口重傷,返回日本,就此和江口失聯,那麼,失聯後的江口是什麼情況,上海站也不知道,也不敢冒然接觸。
乍一看,還是比較合理的。
但是,程千帆立刻便判斷,這裡麵有問題。
因為至始至終,上海站的答複都沒有涉及到一個人:惠子!
在情殤行動中,儘管惠子並未真正露麵,但是,此女在此次行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情殤行動結束,程千帆一番操作,收了惠子的中國丈夫家族的錢財,假作是在看守所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了惠子。
不過,私下裡他暗中釋放了惠子,將惠子交給了特務處上海站,以此女來控製、要挾江口英也。
而特務處上海站的這份答複中,竟然隻字未提有著如此重要作用的惠子,其中必有古怪。
程千帆當下便想著回電南京總部,向戴春風彙報此事。
不過,就在他草擬電文、準備發送的時候,他放下了手中的鉛筆,毫不猶豫的將電報稿直接點燃放進了火盆中。
他都能夠想到的事情,戴春風豈能不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