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穿著半舊西裝的男的?”林震點點頭,“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有這麼一個人。”
“能看出來是哪方麵的人嗎?”他皺了皺眉頭問道,“國府?紅黨?青幫?巡捕暗探?還是日本人?”
“看不出來。”昌苼搖搖頭,“都有可能。”
“我們最近要小心點,彆被日本人盯上了。”林震表情嚴肅說道,“日本人一旦占領了上海,我們的活動必須更加謹慎。”
……
靶子場監獄門口。
在劉波被國府方麵的囚車押走後,程千帆命令魯玖翻帶巡捕去巡街,又吩咐李浩去給他買幾條煙,自己則施施然敲開了監獄辦公室的門。
約莫二十多分鐘後,李浩小跑著回來了。
正在接受監獄看守恭維和吹捧的小程巡長從李浩手中接過香煙,將整整三條沒有拆封的金黃香煙直接扔在了辦公桌上。
“給兄弟們分分,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程千帆扔下這句話,同看守們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監獄看守看著小程巡長離開的背影,有些許唏噓。
劉波出事後,眾人避之唯恐不及,其中也包括程千帆。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小程巡長暗中使錢、給大家打了招呼,讓那劉波日子好過一些。
現在,劉波被國府方麵拉走了,十之八九要挨了槍子,此間事了,小程巡長也沒有過河拆橋,還不忘記給大家散煙,做事講究。
程千帆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中,手中轉動著打火機,卻是並沒有撥動引火。
他隨後,用力的甩了甩打火機,與此同時,趁機觀察了四周情況,這才撥動打火機,點燃了口中的香煙。
“查到什麼了?”程千帆問道。
剛才他便注意到一個穿著半舊西裝的男子在現場附近形跡可疑。
彆的圍觀者都在議論紛紛,此人的眼睛卻隻顧著看四周的人,這立刻引起了程千帆的注意。
不能說此人不謹慎,隻能說一些行為落在有心人眼中,變容易暴露。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奇葩,喜歡東張西望。
不過,作為特工,時刻要保持警惕。
而真正令程千帆判斷此人有問題的是,此人在昌苼和其表哥離開早點攤之後,便上去買水煎包打聽情況。
程千帆當時有兩個懷疑:
其一,此人是衝著昌苼和他那位表哥來的。
其二:此人同昌苼以及那位表哥是一夥的。
此外,此人抬手付錢給水煎包攤主的時候,手腕上顯露出了金表。
著同此人一身半舊的西裝,頭上的禮帽也翻毛了的情況顯然不相符。
故而,程千帆判斷此人有問題,極有可能是特務:
複興社特務處?黨務調查處的特工?日本方麵?青幫?亦或是巡捕房的暗探?
程千帆無法確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人不是紅黨。
原因是——
“帆哥,那人抽大煙。”李浩說道。
“確定?”程千帆問。
“沒錯,味道錯不了。”李浩說道。
“這個人的樣子你見過,暗中查一下。”程千帆吩咐說,“找煙館的人打聽一下,注意保密。”
“行,我一會回巡捕房就去打聽一下這個人。”李浩說道。
程千帆先是一愣,然後恍然,自己也是沒忍住,搖頭笑了笑。
中央巡捕房的煙館、賭坊在這次大搜查中損失慘重,特彆是他的三巡,更是下手穩準狠,現在巡捕房裡就關押著一些煙館的人呢。
……
回到巡捕房辦公室,程千帆泡了杯茶,坐在躺椅上,一隻腳翹在桌子上,翻閱著最新的《申報》。
《申報》大篇幅報道了昨日之戰事。
公共租界內百老彙路、西狄思威路、斐倫路間,中日雙方發生激戰。
國軍一度衝過四卡子橋,向東街進擊。
彙山碼頭方麵,國軍曾一度將怡和路東西大板碼頭占領。
不過,因為日軍援軍已經抵達,雙方多次廝殺後,國軍最終基本上都被迫撤出新占陣地。
此外,日軍援軍已經在吳淞口登陸,並且建立了灘塗陣地。
而麵對日軍的猛烈反撲,國軍死傷慘重,被迫撤出楊樹浦,沿租界路口固守。
程千帆麵無表情的搖搖頭。
國軍沒有能把握住開戰初期的絕對兵力優勢機會,將駐滬日軍消滅、趕入黃浦江喂魚。
現在,日軍援軍已至,攻守易地,輪到日軍主攻,國軍防守了。
……
放下報紙,程千帆在琢磨天涯照相館的昌苼以及其表哥。
巡捕房並沒有接到天涯照相館來報案。
此外,李浩一直關注著黑市的情況,天涯照相館的那些‘贓物’,大部分投入黑市,並沒有引來關注和打聽。
如此,程千帆得出兩個分析結論。
天涯照相館,昌苼以及其表哥,肯定是有問題的,至於說此二人是哪一方陣營,暫未可知。
天涯照相館和黑市上並無聯係,或者說,這一夥勢力同上海灘本地幫派勢力並沒有過多牽扯。
如此,程千帆進一步思忖。
這說明天涯照相館背後的勢力是外來戶。
或者說在上海本地並無什麼根基。
外來戶?
他沉思著。
就在程千帆喝著茶,翹著腿,抽著煙、思索的時候,他辦公室的門被猛然推開了。
“啷個癟三……”程千帆破口大罵,就看到了氣憤不已、滿臉通紅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皮特。
“這是怎麼了,誰是,膽子不小啊,竟然敢惹政治處的皮特少尉!”程千帆假作發怒狀,打趣皮特說,“是坦德爾太太,還是皮埃爾小姐?或者是……”
“你閉嘴。”皮特沒心情和這家夥打鬨,生氣說道,“出事了。”
“怎麼了?”程千帆這才意識到不妙,麵容一肅,問道。
皮特從身上摸出一份文件,是法文的。
程千帆入目一看:
日海軍第三艦隊司令官長穀川宣布封鎖中國沿海口岸,自山海關起,至汕頭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