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開著車來到延德裡,將喝的爛醉如泥的帆哥攙扶下車。
延德裡的街坊驚訝的看到,李浩竟然婉拒了嫂子白若蘭留飯,逃一般的倒車走了。
眾人還在疑惑的時候,便聽到小程巡長的家裡響起來白若蘭憤怒的尖叫聲。
“這口紅印是怎麼回事?”
“程千帆,你給我說清楚!”
“說,這是哪個狐狸精乾的?”
“程千帆,你彆裝睡,給我起來說清楚。”
然後便是花瓶打落在地的聲音。
興奮的圍在門口聽熱鬨的街坊們頓時明白了,難怪浩子那小子跑得快,這是怕殃及池魚啊。
然後便聽到程千帆嘟囔了一句,彆煩我。
緊跟著,白若蘭哭哭啼啼的聲音,還有小寶過來勸架的聲音。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麵色鐵青,在他的麵前是臉都被抽腫起來的和服男子。
鄒鳳奇是老牌北洋軍閥,此人主動站出來投靠大日本帝國,能夠起到很好的示範作用。
帝國占領了上海,攻陷了國民政府的國都。
這對中國人產生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根據情報研判,類似於鄒鳳奇這樣的前軍閥、失意政客,可謂是蠢蠢欲動,希求投靠帝國,再次獲得權勢。
隻是出於種種考慮,大部分人雖然心動,但是,還處於猶豫階段,沒有跨出那一步。
在這種情況下,鄒鳳奇所能起到的榜樣作用是日本方麵最看重的。
現在呢?
鄒鳳奇還沒有在偽政權走馬上任便被殺掉了,榜樣作用倒是還在,隻不過是驚懼的榜樣。
三本次郎已經可以想象到,那些已經暗中同帝國接觸的搖擺之人,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鄒鳳奇,可能會嚇得縮回去。
“滾出去。”三本次郎指了指和服男子,罵道。
和服男子鞠躬、哈依一聲,捂著臉出去了。
“吳先生,這件事你怎麼看?”三本次郎板著臉看向吳山嶽,“此事會不會是黨務調查處的報複行動?”
“不大可能。”吳山嶽皺著眉頭說,“上海區已經被摧毀,我們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棄暗投明,效忠大日本帝國了,即便是有個彆漏網之魚,也多是行政人員,非戰鬥人員。”
“覃德泰那邊呢?”三本次郎問道。
“也不可能,上海區行動股掌握在我的手上,覃德泰的手裡應該沒有多餘的行動人手,況且,根據我們的觀察,覃德泰似乎還沒有發現上海區出事。”吳山嶽說道,停頓了一下,穩妥起見,他又補充說道,“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
敲門聲響起。
“進來。”
荒木播磨與汪康年推門而入。
“說說吧。”三本次郎陰著臉問道。
這兩人被他派去案發現場查探,希望能夠有所收獲。
“課長。”荒木播磨敬了個禮,就要開口彙報。
“請汪桑先說說看。”三本次郎突然說道。
汪康年有些驚訝,他看向荒木播磨。
“讓你說,你就說。”荒木播磨冷冷說道。
“對方這次刺殺行動非常成功,應該是提前埋伏好,待鄒鳳奇出現後,一槍斃命。”汪康年邊思忖邊說。
“槍手事先藏匿在距離跑狗場門口約一百十米開外的一個樓上,從窗口開槍的。”
“屬下與荒木君一起去槍手開槍處查看,那是一處空關的房子,槍手丟棄了一把中正式步槍,地上有遺棄的白手套,此人是帶著手套作案,並沒有留下指紋。”
“除了步槍和手套之外,槍手沒有留下其他痕跡。”
“這是一個非常謹慎之人。”
“此外,還有一點,槍手不可能沒有看到穿著和服的森也君,殺死鄒鳳奇是大功,但是,殺死一個日本人,同樣是不小的功勞,此人卻能夠忍住此種誘惑,沒有開第二槍,殊為難得。”
“一擊斃命,得手即遠遁。”汪康年總結說道,“槍手應該是一位槍法精準、精通刺殺,心性果決之輩。”
三本次郎看向吳山嶽。
“據我所知,黨務調查處內部並沒有這樣的人。”吳山嶽明白三本次郎看過來的意思,回答說道。
黨務調查處主要的對手是紅黨,以抓捕、審訊、策反為主,且黨務調查處背靠國府,行動的時候甚至可以請求軍方協助,基本上每次行動都是以多圍少,對於這種專司暗殺的神槍手的需求不大。
一句話,他們此前是國家暴力特務機關,不是殺手集團。
真正精於刺殺行動的是戴春風的特務處。
特務處?
吳山嶽心中一動,這種行動手法,確實是很像是特務處所為。
他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到汪康年說話了。
“不可能是黨務調查處。”王康年搖搖頭,“上海區這邊槍法最精準之人在我的三組,都隨我過來效忠皇軍了。”
“短時間內,武漢那邊不清楚這邊的情況,他們不可能、也不會冒然派遣槍手過來。”汪康年說道,“此人的行動手法和心性,屬下倒是想起來兩個人。”
“汪桑請說。”三本次郎精神一震,語氣也有稍許溫和,說道。
“紅黨特科的魚腸和陳州。”汪康年說道,“此二人是紅黨特科最神秘的王牌行動高手,身手不俗,且槍法精準,心思縝密。”
“說來慚愧。”汪康年繼續說道,“屬下在棄暗投明之前,就一直致力於捕拿此兩名紅黨,對這兩個人的行動風格非常清楚,故而今天在現場看了後,便立刻想起這兩個人。”
三本次郎的臉色陰沉下來。
汪康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魚腸?
那不就是瀨戶內川,不,確切的說劉波這個帝國叛徒嗎!
劉波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離了上海,這件事一直就是三本次郎心中的一根刺,因為此事,他還受到了機關長閣下的訓斥,此事也被三本次郎視為奇恥大辱。
三本次郎看向荒木播磨,“劉波的步槍射擊水準如何?”
荒木播磨想了想,他想到了瀨戶內川的檔案中有一份十餘年前在軍校的評語:精於射擊,優等!
“精於射擊。”荒木播磨回答說道。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氣的咬牙切齒。
劉波竟然可能已經潛回了上海,還涉嫌槍殺了特高課重點保護之人,這令三本次郎無比羞怒,此不啻於是被人啪啪啪在臉上甩了幾耳刮子。
三本次郎發怒,汪康年也趕緊識趣閉嘴。
“汪桑,請繼續說。”三本次郎看了汪康年一眼。
“是,屬下繼續說說陳州。”汪康年微微鞠躬、點頭,繼續說道,“陳州此人,比魚腸還要神秘。”
“兩年前,屬下帶隊抓捕紅黨,我的人和疑似陳州之人交過手。”王康年邊回憶邊說。
“當時,丁乃非帶隊包圍了三名紅黨,對方絕無逃脫之可能。”
“一名槍手突然出現,此人憑借一己之力救出了那三名紅黨,我方十餘人死傷,其中多半被其一槍擊殺。”汪康年的表情陰沉,“最令屬下無法釋懷的是,此人竟然還全身而退了。”
“那是你們支那人無能。”荒木播磨說道。
吳山嶽麵不改色,毫無反應。
汪康年臉色微變,看了荒木播磨一眼,最終低下頭,沒說話。
“荒木。”三本次郎沉聲說。
荒木播磨哈依一聲,立正站好。
“汪桑,所以你認為動手的是紅黨方麵的魚腸或者是陳州?”三本次郎說道。
“是的,課長。”汪康年點點頭,“或者說我更加傾向於是陳州所為。”汪康年想了想,說道。
三本次郎剛要問原因。
“絕對不可能。”吳山嶽沉聲說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