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就那樣趴在那裡,紋絲不動。
約莫一刻鐘後。
一輛小汽車開來。
程千帆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看清楚了車牌,如鷹隼般冷靜銳利的眸子閃過一道寒芒:
是鄒鳳奇的車子。
車子停下。
站在小汽車踏邊的兩個保鏢跳下來,警覺的看了看四周。
隨後,一名保鏢拉開車門。
先是一名身穿和服的男子下車。
然後是一個中等身材的胖子下了車。
是鄒鳳奇!
目標確定。
程千帆放下望遠鏡,食指扣在扳機上。
程千帆沒有開槍。
他微微皺眉。
鄒鳳奇的身影被一名保鏢還有和服男子擋住了。
程千帆沒有動,冷靜的獵手在等待機會。
就在此時,跑狗場的經理親自來迎接鄒鳳奇。
他老遠就伸出手。
鄒鳳奇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跨出兩步,準備和來人握手。
就在此時。
砰!的一聲響。
子彈從槍口掠出。
正抬手的鄒鳳奇的腦袋就像是被一棒子打爆的西瓜,鮮血和腦漿一起飆出,肥胖的身體仰麵倒下。
現場所有人都驚呆了,正跑過來握手的經理愣在當場,驚恐的看著地上那腦袋被打爛的屍體,紅的白的,就如同他下午喝的辣豆腐腦。
尖叫聲響起。
周圍的跑狗愛好者、賭狗們在這一刻如鳥獸般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和服男子一把拉過一名保鏢,擋在自己的身前。
自己快速後腿,一屁股坐進車子裡,瘋狂的拉上車門。
與此同時,子彈發射所在處,程千帆有些遺憾的搖搖頭,那個日本人逃生的反應極快,沒有給他射殺的機會。
程千帆毫不猶豫的扔下步槍,摘下手套。
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快速下樓,從後門離開。
拐進了一個巷子,隨後又一個轉向,從另外一個偏僻的街口拐進去。
一輛黃包車等在那裡。
上車。
裝扮成黃包車夫的薑老四壓了壓氈帽,拉起黃包車跑起來。
年輕的學生安靜的坐在車上,周圍人來人往,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英俊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約莫半小時後,黃包車在一個巷子裡停下。
程千帆下車,薑老四沒有說話,拉起黃包車就走。
程千帆進入巷子,一個助跑,翻越了牆頭,貓兒一般跳下。
七繞八繞,約莫七八分鐘後,程千帆走出一個弄堂。
來到之前那個石庫門民居前,輕輕敲門。
“誰啊?”周茹在裡麵問。
“吳表妹,是我。”
門開了。
程千帆閃身而入。
周茹警惕的看了看外麵,立刻把門關上。
“水不夠熱。”程千帆在裡屋說道。
“還在燒,沒想到組長你這麼快回來。”周茹在房門外說道。
“就這樣吧。”程千帆說了句,然後便聽見索索脫衣聲,繼而是嘩啦啦入水聲。
周茹羞紅了臉,呸了一聲。
程千帆胡亂泡了澡,回來後本可以不洗澡的,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選擇衝洗一翻。
他不確定自己從逸園那邊回來的路上有沒有沾染到一些不易察覺的味道。
總之,小心無大錯。
衝洗完畢,程千帆換上自己之前穿的那套西裝。
周茹拿了早就準備好的古龍水過來,噴了噴。
嗅了嗅鼻子,滿意的點點頭。
又拿出一瓶女士香水,在小程巡長的身上噴了噴。
然後是幫程千帆抹發蠟。
就剩下最後一步了。
程千帆看了一眼有些怯怯、羞澀的周茹,“想什麼呢?快點,便宜你這醜姑娘了。”
這一句話把周茹惹惱了,什麼羞澀都不見了。
剛剛新抹了口紅的姑娘張牙舞爪撲上來,抱住程千帆,惡狠狠的在他的脖頸,以及白襯衣領子上印上了幾個唇印。
程千帆站在大衣鏡麵前,仔細看了看,皺了眉頭,說了句,“嘴巴怎麼這麼大?”
說著,扭頭看了周茹一眼,“像大洋馬的嘴,嚇死人。”
周茹怒目圓睜,攥緊拳頭,我忍,我忍組長,我要是被日本人抓了,我一定供出你,然後再自殺!
“廚藝不錯嘛。”程千帆看者桌子上的飯菜,朝著周茹豎起大拇指。
剛剛還悲憤不已的姑娘,立刻展露笑容,圓臉抬起,驕傲的昂起下巴。
四道菜。
芹菜炒香乾。
清蒸鱸魚。
涼拌海蜇絲。
木耳炒蛋。
還有一個蛋花湯。
程千帆開了兩瓶黃酒,吃得很快,喝的也塊。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吃完喝完抹了抹嘴巴。
走了兩步,他皺起眉頭。
酒還沒到位。
便讓周茹又開了一瓶黃酒,直接對著瓶口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
又走了兩步,滿意的點點頭。
半個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