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播磨盯著陸飛看。
陸飛的個子比他高。
然後,荒木播磨便看到麵前這個支那人身子躬的更低了。
他的嘴角浮起得意、滿意的笑容,拍了拍陸飛的肩膀,“陸先生,你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很高興,你便是那個俊傑啊。”
“太君,您說錯了。”陸飛抬起頭,表情很認真,“應該說是大日本帝國的中國。”
荒木播磨愣了下,又深深地看了陸飛一眼,隨後便哈哈大笑起來,“陸先生,你很好,很好。”
“報告太君。”陸飛說道,“今天我接到家中電話的時候,正在科迪埃路十九號開會。”
“這是什麼地方?”荒木播磨立刻問道。
“這是上海站的一個秘密據點,包括代站長鄭利君在內的整個上海站的中高層今天都在。”
“所有人都在?”荒木播磨大喜,又問了句。
“所有中高層都在。”陸飛確認說道,“兩周前的三,這些卑鄙的仇日分子發起了多起針對大日本帝國的襲擊,今天上海站收到了來自重慶的嘉獎令。”
旁邊的嘮叨聽到陸飛對於上海站的前袍澤的稱呼,他看了陸飛一眼,隨後小聲對表姐說,“姐夫有前途。”
趙芯沒有回答自己表弟的話,她現在滿腦子除了恐懼之外,更是一團漿湖。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男人是做生意的,現在卻突然得知陸飛的真正身份,她整個人都愣了,現在,男人被日本人抓住了,看著架勢是準備投靠日本人了,這讓她更是不知所措。
“所以,你們今天是在開慶祝大會?”荒木播磨問道。
“是他們。”陸飛糾正說道,他似乎非常在乎字裡行間的字眼。
荒木播磨沒有理會麵前這個人的摳字眼,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這個時間,以你的判斷,他們是否還在科迪埃路十九號?”
“不確定。”陸飛搖搖頭,看到荒木播磨皺起眉頭,他趕緊解釋說道,“按照慣例,今天會有慶祝宴會,這個時間的話,他們有可能已經去酒樓了。”
“知道是哪一家酒樓嗎?”荒木播磨急忙問道。
“科迪埃路附近的鴻運樓。”陸飛說道,“鄭利君覺得這家酒樓名字好。”
喬春桃很仔細,也很謹慎。
他暗中觀察了大約一刻鐘,確認阿元沒有問題,也沒有被人跟蹤,他這才走過去。
等的心急的阿元心中開始警覺,安全起見,他決定離開。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個戴了一頂遮陽的帽子,帽子壓的有些低,鼻梁上架著墨鏡,一身西裝裝扮的男人走了過來。
這個人有些眼熟。
“阿元。”喬春桃說道。
“楊先生,你遲到了。”阿元聽出來聲音,皺了皺眉頭,說道。
“沒有超過約定的最後時間。”喬春桃說道。
說著,他從身上拿著的公文包中摸出一個褡褳,朝著阿元亮了亮,卻是又放回公文包。
“想知道什麼?”阿元的眼眸中露出貪婪的目光,然後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問道。
“羅道星,綽號嘮叨,這個人兩年前是你們上海站的人。”喬春桃說道,“這個人在上海站時候的直屬上司是誰,他在上海還有沒有親人?”
“兩年前我還沒有進特務處。”阿元的臉色有些垮,“我甚至根本沒聽過你說的這個人。”
說著,他搖搖頭,“這筆生意我不能接。”
“為什麼?”喬春桃問道,說話間,他將裝了銀元的褡褳又拿出來露了個臉。
“你能把那玩意收起來嗎?看得我心煩。”阿元有些生氣的瞪了楊雨一眼,然後才解釋了兩句,“第一,這個人是在我進上海站之前就離開的,我對這個名字非常陌生,想要打聽到他的情況很難。”
“這不是絕對理由,沒有有錢不賺的道理。”喬春桃說道。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冒然去打聽一個兩年前就不在上海站的人,這太危險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查這個人,但是,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或者是招惹了極大的麻煩。”阿元吐了口唾沫,說道,“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去打聽都會有麻煩。”
喬春桃沉默了。
他沒有再遛公文包裡的銀元來刺激阿元,雖然和這個阿元接觸不多,但是,他能夠判斷出這個人的性格:
這個阿元確實是很貪財,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出賣。
但是,這家夥同時卻很謹慎,很惜命。
“在保證你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你可以”喬春桃說道。
“不接。”阿元搖頭,態度十分堅決,“我隻要開口向站裡的老人打聽那個什麼嘮叨,絕對會引起懷疑的。”
“那很抱歉,這筆錢你掙不到了。”喬春桃搖搖頭。
“這次掙不到,還有下次,這次拿了錢,弄不好就是沒命花了。”阿元說道。
“今天上海站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喬春桃準備離開,不過,他心中一動,又多問了一句。
阿元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喬春桃的公文包。
桃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從公文包裡摸出褡褳,扔給了阿元。
“今天站裡召開了三曝動的表彰大會。”阿元低聲說道,“上峰得了誇獎,還要吃吃喝喝摟女人,可憐我們這些小嘍囉了。”
“在哪家酒樓?”喬春桃立刻問道。
阿元看著喬春桃,“這個我不能說。”
他不等喬春桃說道,又補充了一句,“這不是錢的事。”
“所有長官都參加嗎?”喬春桃心中思忖,又問。
“長官們都參加。”阿元點點頭,旋即又露出思考之色。
“有人不參加?”喬春桃捕捉到了阿元的這個表情變化,立刻追問,“那個人為什麼不參加?”
“應該是行動大隊一組的陸飛組長。”阿元想了想,說道。
“為什麼這個人不參加?”喬春桃問。
這有點奇怪,這種中高層都參加的慶功宴會,這個人沒有正當理由是不應該缺席的。
“說是陸組長家的崽突然得了重病,要死了。”阿元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反正是他家有急事情。”
“實話告訴你,嘮叨投靠了日本人,我們現在懷疑嘮叨會出賣上海站。”喬春桃聲音清冷且帶了兩分急切,“這個陸飛是不是嘮叨此前在上海站的長官?”
“我說了我不知道。”阿元皺眉。
“告訴我他們在哪一家酒樓?”
“這不可能。”阿元搖頭。
此時,遠處的一個巡捕朝著這邊走過來,他盯了這兩個男人有好一會了。
阿元和喬春桃也注意到了那個巡捕。
兩人毫不猶豫,幾乎是同時伸出手,握了握手,道彆,然後轉身各自離開。
大約十幾分鐘後,阿元從另外一個巷子出來,他的眉頭緊鎖,伸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去聖母院路。”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中央巡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