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穀口寬之是在上海遇刺身亡的消息的時候,他的目光便緊緊鎖定了宮崎健太郎。
震驚、不敢相信、再到震驚,最後是悲傷、痛苦和不解交雜的神色。
三本次郎從宮崎健太郎的表情中讀到了這些情緒變化。
此外,他前麵說出穀口寬之遇刺的時候,故意沒有提及遇刺地點。
而宮崎健太郎下意識的以為穀口寬之是在天津遇刺的。
從頭至尾,三本次郎隱蔽的布下了多個試探的坑,宮崎健太郎的表現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疑點。
他在心裡得出了判斷。
這並非是三本次郎對宮崎健太郎產生了某種懷疑,隻是他突然意識到今村兵太郎那邊竟然沒有及時向宮崎健太郎告知穀口寬之遇刺的消息,這令他覺得奇怪
因為這種奇怪,他便自然而然的產生了發散性的聯想,繼而突發奇想的對宮崎健太郎進行了試探。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試探,無關於信任。
懷疑一切,這種思維是他思考問題的基本準則之一。
這種懷疑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下意識的反應,並不說明對方出問題了。
另外一種是三本次郎確實是對某人某事產生了懷疑。
當然,迄今為止,三本次郎對於宮崎健太郎隻是下意識的試探反應,實際上他對於這個手下還是非常滿意的。
甚至於可以說,宮崎健太郎是三本次郎這些年所遇到的對他最忠心,最赤誠滿滿,最滿意的手下。
“振作起來,宮崎君。”三本次郎說道,“悲傷是最沒用的,你要將這股悲傷轉化為動力,抓獲殺害穀口教授的幕後真凶,以此來告慰穀口教授的在天之靈。”
“雖然因為老師對我很嚴厲,我此前和他的關係並不算太融洽,但是,此時此刻,隻有失去了我才懂得應該珍惜老師對我的這種嚴厲,這是他對我的期待。”
程千帆說道,他眼眶泛紅,他抬起右手,揩拭了鼻涕,不過還是有些鼻涕到了喉嚨裡,他直接咽下去了。
看著宮崎健太郎悲傷的樣子,聽得他的這番話,三本次郎心中暗暗點頭。
對於穀口寬之的死,他心中是有一絲遺憾的,不過,要說多麼悲傷卻並沒有,他遺憾的是帝國失去了一位著名的學者、人才。
而宮崎健太郎的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和悲傷的態度,令他感到欣慰:
宮崎是重感情的人啊!。
“對於穀口教授遇刺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三本次郎問道。
程千帆抬起頭,表情似是有些茫然。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終於是沒忍住,一拍桌子訓斥說道,“宮崎健太郎,你這個懦夫!振作起來!”
“哈依。”被課長痛罵的程千帆終於恢複了一些清醒。
他看著三本次郎,“課長,我對於老師遇刺這件事,目前所了解的情況都是從課長你這裡得知的。”
說著,他搖搖頭,“我現在腦子有些混亂,且掌握的情報太少了”
“荒木之前打來電話,針對槍手是西方麵孔這一點,總領事館的北條英壽提出了一種假設。”三本次郎看著程千帆,“他認為槍手可能是被雇傭的猶太人。”
“猶太人?”程千帆皺眉。
“是的。”三本次郎點點頭,“租界內湧入了不少猶太人,你對他們是有一些了解的,說說你的看法。”
“猶太人。”程千帆陷入思索中,他邊思忖邊說道。
“今年夏天開始,歐洲猶太難民大量湧入上海。”
“這些新來的大多數境況不佳,他們不僅僅經濟貧困,身上幾乎沒有什麼積蓄,而且很多人肉眼可見的精神沮喪,且身體虛弱的。”
“這些人的情況不太好,需要及時安置。”
“八月份的時候,所謂的國際救濟歐洲難民委員會”成立。”
程千帆停頓了一下,想了想,這才繼續說道,“在這個委員會的努力下,猶太富商沙遜提供了一幢河濱大樓。”
“這是一座高8層、擁有幾百套房間的大廈,作為接待站使用。”
在三本次郎的示意下,程千帆在牆壁上懸掛的地圖上標出了河濱大樓的大概位置。
“此外,博物院路的猶太教堂也一並作為收容所,一下子解決了數以千計的猶太難民的容身問題。”
“不過,逃難來上海的猶太人太多了,導致收容所不堪重負,地方十分擁擠。”
“上個月,猶太巨賈嘉道理在其洋行舉行了一次會議,邀請了很多猶太宗教團體、社團、救濟組織的代表,以及猶太財團,成立了援助歐洲來滬猶太難民委員會。”
“援助歐洲來滬猶太難民委員會積極解決食宿問題,對有家庭的難民租借私人住房,給他們補助費,以維持生活,對單身難民則籌建大型收容所以安置他們。”
“除此以外,上海的支那人自己過得朝不保夕,竟然還有閒心來幫助這些猶太人。”說著,程千帆嘖嘖一聲。
“你對這些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三本次郎突然皺眉,問道。
他本以為宮崎健太郎對於猶太人在上海的情況是有些了解的,卻沒想到這個家夥這不僅僅是有些了解,甚至是娓娓道來。
“課長。”程千帆看了三本次郎一眼,“猶太人要在法租界過得安穩,沒有我的點頭是不可能的。”
說著,他腰杆微微挺直,然後似乎又想到了穀口寬之的死,這令他的驕傲情緒看起來有些糾結,“猶太難民委員會拜訪過我。”
說著,看到三本次郎露出思索之色,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程千帆看向三本次郎的酒櫃,“就是上個月,我給課長您送來了一批新口味的紅酒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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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朋友家有事情,小朋友放在我家,一大早起來,白天要帶兩個小朋友此時此刻,隻想趕緊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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