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次郎笑了笑。
給陳香君看的這份卷宗是不完整的,確切的說是經過刪改的資料,卷宗內刪減了關於劉波實際上是大日本帝國特工瀨戶內川的事實,為劉波偽造了一個中國人的身份,以此來避免觸及帝國特工叛國這個令特高課內部無比尷尬、並且引以為巨大恥辱的事實。
看到魚腸的身份暴露,其本人更是已經逃離了上海,陳香君鬆了一口氣。
對於特工來說,無論這個人能力多麼強大,多麼的厲害,他們最讓人忌憚的便是他們的身份還隱藏極好的時候,一旦這個人的身份暴露,此人所能夠帶來的威脅就十分有限了。
就以魚腸來說,見過劉波、認識劉波的人太多了,以陳香君的判斷,劉波再重新返回上海的可能性幾近於零,故而,對於此人已經不需要太過擔憂。
那麼,就隻剩下陳州了。
“陳桑,你對於陳州這個人,了解多少?”三本次郎問道。
“報告太君。”陳香君搖搖頭,“陳州比之魚腸還要神秘,此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除了竹林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說著,陳香君思忖說道,“竹林被殺死後,我甚至懷疑陳州完全和紅黨斷了聯係了。”
三本次郎聞言,心中驀然一動。
翌日。
貝當區的一個水庫岸邊,化妝成藥材商人的蒲公英同誌正在和小程總一起假作垂釣,實則秘密接頭。
“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張笑林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不可能一直忍氣吞聲的。”蒲公英同誌說道。
“我省得的。”火苗同誌點點頭,他笑著說道,“反革命之小程總者,極惜命之人,出行必前後各兩輛保鏢車,所有人荷槍實彈,隨時準備防備來自四麵八方的刺殺,這恰好說明了這個反革命分子對於來自正義子彈的懼怕!”
蒲公英同誌聞言,哈哈大笑。
這段話是我黨某外圍組織的一份文件,此文件被公共租界的巡捕繳獲,上麵對於小程總這段頗有趣的描述,一時之間被廣為傳頌。
笑著,笑著,王鈞歎口氣,“火苗同誌,辛苦了。”
程千帆微微一笑,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組織上得到情報,日軍準備對包括青東人民抗日遊擊隊、南彙縣保衛團第二中隊等等抗日武裝所領導的遊擊區進行大範圍的掃蕩。”王鈞說道。
“需要我做些什麼?”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
“這些分布在鄉村的抗日遊擊區和遊擊隊是江蘇省委和上海市委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發展起來的抗日武裝力量,是上海市的抗日火種,必須保存下來,絕對不能讓日寇的如意算盤成功。”王鈞正色說道。
盧溝橋事變後,教員同誌派遣正在抗大學習且即將畢業的張舟同誌,帶領吳戈陽、餘大治、彭棟才等紅色軍隊優秀乾部經西安、南京抵達上海,準備在日軍占領地區開展敵後遊擊戰爭。
在一年多前的“三”淞滬會戰炮火中,設立在上海的中共江蘇省委敏銳的注意到在上海郊區開展抗日武裝鬥爭的問題。
省委及時成立了上海軍事運動委員會。
張舟同誌任軍委書記,吳戈陽、餘大治、彭棟才、曾華河等同誌為委員。
在去年的九十月份,在日軍瘋狂進攻上海的時候,紅黨江蘇省委軍委在上海舉辦三期軍事訓練班,約三十多人參加,主要學習如何組織遊擊武裝和開展遊擊戰爭的戰略戰術,為上海淪陷後的敵後抗日鬥爭提前做準備。
在一次討論中,學員們向張舟同誌提問:“同誌,你剛才講的都是紅色時期在農村山地打遊擊的經驗,現在上海周圍都是河網密布的平原地區,該怎麼打遊擊?”
張舟同誌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經過了縝密思考和調研後,並且和吳戈陽同誌探討之後得出判斷:
上海周邊廣大農村地區村鎮稠密,人口眾多,日軍絕不可能全部占領,而是隻能控製城市及某些重鎮和主要交通線。
如此,大家可以在有條件的村莊秘密組織遊擊隊,白天分散在各村,晚上集中起來打遊擊,等到隊伍發展壯大了,再根據實際敵情,相對集中行動,進而發展成遊擊軍進行較大規模作戰。
他們把這一設想提交給江蘇省委進行討論,獲得省委的同意。
程千帆當時以法租界特彆黨小組組長的身份也看到了這份秘密文件,他以自己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優秀肄業生的身份對此表示讚同和支持,並且以自己對於上海地理環境的了解,提出了一些見解,以茲作為補充。
因為此事,張舟同誌對於這位不知名的同誌還特彆表達了感謝。
“是啊,這些都是抗日的火種。”程千帆沉聲說道,“正是因為有這些由我黨所領導的抗日遊擊武裝的存在,才能夠給予廣大農村群眾以抗戰信心,讓大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們在戰鬥!槍聲和勝利,這就是最有力的口號!”
“根據我們的了解,此次掃蕩,日軍準備多路同時進軍,組織上的意思是,能否想辦法搞到敵人的進軍計劃圖。”蒲公英同誌沉吟說道,他知道這個任務非常困難。
今年一月份,紅黨浦東工作委員會成立,次月,浦東地區第一支抗日武裝南彙縣保衛團第二中隊簡稱“保二中隊”組建,由參加過土地革命時期著名的泥城暴動、曾任中共南彙縣委領導人的周達同誌擔任中隊長。
八月,浦委組建第二支抗日武裝奉賢縣人民自衛團。
九月,浦委組建第三支抗日武裝南彙縣保衛團第四中隊簡稱“保四中隊”。
此外,還有八路軍駐上海辦事處領導的川沙邊區抗日自衛團四大隊簡稱“邊抗四大”,領導人林軍同誌曾先後參加過五卅運動、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和南昌起義。
再加上此前已經成立的青東人民抗日遊擊隊等等紅色抗日遊擊隊伍。
我黨領導的滬市農村抗日遊擊隊可謂是遍地開花,由此也引起了日偽軍的關注和警惕。
“能確定是日軍哪支部隊負責此次掃蕩嗎?”程千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問道。
“不清楚。”蒲公英同誌搖搖頭,“不過,組織上分析,渡邊大隊的可能性較大,當然,這隻是組織上根據各方麵得來的情報的分析。”
“我明白了。”程千帆點點頭,這正是組織上為何將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他的原因,渡邊大隊的一名少佐正是小野順二的同鄉。
“一切小心。”蒲公英同誌表情凝重,叮囑說道。
“我會注意的。”程千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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