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點點頭。
他從程千帆的手中接過狗繩,“還有一件事,蒲公英同誌傳來情報,湯浩已經被日本人放出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程千帆問。
他還沒有來得及和憲兵司令部那邊接觸,此事雖然緊急,卻又是急不得,卻是沒想到湯浩同誌已經脫困。
“今天淩晨,日本人將湯浩送回家中。”老黃說道。
“人怎麼樣了?”程千帆問道。
“受過刑,不過並不重。”老黃說道,“按照湯老板所說,日本人沒有對他用重刑,他便將報館東家清水義沢賣了,日軍軍官左上梅津住以此為要挾,要湯老板為他們暗中效命。”
程千帆聞言,眼睛眨了眨。
他是非常驚訝的,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子的。
如果湯浩同誌沒有欺騙組織的話,他此番可謂是因禍得福了,不僅僅脫離困境,竟然還獲得了打入日軍憲兵司令部的機會。
“我會暗中查清楚的。”程千帆說道。
他自然清楚老黃為何同他說此事,一方麵是告知湯浩脫困,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則是請他幫忙查證湯浩向組織上彙報情況之真偽。
老黃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說起來似乎很殘酷,很冷血,有同誌從敵人的魔爪下脫困,大家除了歡欣,更重要的卻竟然是核查該名同誌對黨的忠誠。
但是,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此乃血與火的經驗教訓。
……
夕陽西下。
程千帆在一樓捕廳逛了一圈,眾巡捕紛紛表示今日太平無事,小程總欣慰不已,悠悠哉哉的回到了辦公室。
略一琢磨,程千帆拿起電話。
他是打給阪本良野的,約了阪本良野和川田篤人吃晚飯。
以他的身份,直接去電日軍憲兵司令部找川田篤人是不合適的,而經由日本駐滬總領事館的阪本良野聯係川田篤人則正合適。
掛上電話,程千帆正準備更換便裝出門,便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敲門聲。
“進來。”
大頭呂推門而入,身後是魯久翻。
“巡長。”大頭呂敬了個禮,“屬下有要事彙報。”
眾巡捕稱呼程千帆的稱呼約莫有三種。
稱呼其程副總,這是比較正式的。
巡長這個稱呼,則主要是原三巡的巡捕。
帆哥則是最親近的稱呼,一開始隻是豪仔、侯平亮、浩子等人這麼稱呼,後來很多人便以能稱呼小程總帆哥而自傲。
大頭呂選擇稱呼程千帆巡長,是非常討巧的,既不諂媚,又恰如其分的表達了對於老長官的效忠之意。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程千帆站在了樓下的小院裡。
他的表情嚴肅,右手手指夾著香煙,不時地抬起左手手腕看腕表的時間。
在他的麵前是三巡副巡長大頭呂,以及三巡警長鐘國豪、魯久翻,還有一名二巡警長。
此乃二巡和三巡的聯合行動,幾人正在整隊。
三輛篷布軍卡停在院子裡,車輛已經發動,發動機發出刺耳的聲音。
環視了一眼眾手下,程千帆抽了一口香煙,鼻腔輕輕呼出一道白氣。
瞥了一眼左手手腕的時間,程千帆將煙卷扔在地上,腳尖用力踩了踩,澹澹說道,“開始吧。”
眾巡捕立刻魚貫登車。
程千帆走向大頭呂,目光深邃,“儘量活捉。”
“是!”大頭呂敬禮,鄭重說道。
程千帆眯著眼睛笑了,“你辦事,我放心。”
說著,他又看了豪仔和魯久翻以及二巡巡長伏誌毅一眼。
三人也都敬禮,跑向了軍卡。
隨著車門被重重地關上的聲音,然後便是馬達轟鳴,三輛軍卡如同鋼鐵野獸一般衝出了中央巡捕房的院子。
程千帆抿了抿嘴,看著空蕩蕩的院子,似是在思考什麼。
“程副總!”
有巡捕從捕廳出來,向他敬禮。
程千帆麵色澹澹的點頭。
他整理了一下警帽,穿過一樓有些嘈雜的捕廳。
捕廳裡的巡捕皆是趕緊起立,目送程副總上樓。
回到辦公室,程千帆隨手關閉房門。
他徑直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偌大的辦公室,燈火通明,他獨立窗前,看起來是那麼的孤獨。
大頭呂剛才向他彙報,說他手下有三光碼子彙報了一個重要情況:
發現了紅黨的一個秘密據點。
這個秘密據點在福園路的廣華書店!
大頭呂請示他,是否立刻抓捕。
程千帆當即表情嚴峻,表態即刻抓捕。
不僅僅如此,出於萬全之考慮,程副總巡長還下令二巡也派人參與三巡的這次抓捕行動。
程千帆心中默默計算,從薛華立路二十二號到福園路的廣華書店,大約是十餘華裡。
此時是下班時間,法租界人潮如湧,軍卡即便是開得快一些,也至少需要用時半小時。
事實上,堵車此時已經在特殊時間段漸漸地成為了法租界的常態了。
程千帆隻希望今天軍卡在路上擁堵的時間能夠久一些。
廣華書店的東家是
蒲公英同誌。
1:民國時期車速不快,根據資料記載,1933年,鬱達夫去浙江旅遊,從朋友那兒借了一輛汽車,從杭州開到富陽,行程42公裡,路上花了兩個小時,平均時速21公裡。這還是算是快的,在上海市區內因為行人多、車多,車速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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