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是沉重的,且不說趙樞理這邊會如何做,以程千帆對於紅色的仇視,一旦他得知大鯢同誌是紅黨,不僅僅會勃然大怒,可以預料的是此人必然會對那些掛靠在玖玖商貿的商戶進行甄彆核查,這必將會對寶貴的交通線帶來極大的危險。
“實在不行,我會通過家裡向巡捕房施壓,就說開森商行繳了張府的份子。”辜新瑞麵色陰沉說道。
“絕對不可以。”歐迎春搖頭勸阻。
大鯢同誌的安全,以及交通線的安全固然重要,辜新瑞同誌的安全同樣重要,彆的不說,以辜新瑞同誌的張府表少爺的背景,在現在這複雜殘酷的鬥爭形勢下,可以說是彌足珍貴。
他想了想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潛入台拉斯托路扣押倉庫,找到箱子將東西取出來?”
“很難。”辜新瑞皺眉說道。
不過,兩人對視了一眼,卻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辦法雖是很難,卻是目前最安全的方式了。
……
“怎麼這麼不小心?”白若蘭看著丈夫肩膀上那新添的槍傷,心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也是無妄之災。”程千帆苦笑說道,“那些人的目標是汪先生,我在車隊裡,自然也成為了目標之一。”
“汪先生?”白若蘭‘驚訝’問道,“我聽閆太太說,你實際上沒去天津,實際上是跟隨汪先生一起去了南京,莫不是真的?”
程千帆看了白若蘭一眼,夫妻兩人相視一笑。
白若蘭自然是知道他去了南京的,但是,在他從南京發來的最後那份電報,赫然是表示他是從天津轉道去的南京,故而,白若蘭必須按照這個來說話。
即便是現在是夫妻兩人單獨相處之時,程千帆依然嚴格要求自己的言行符合‘實際情況’,而白若蘭則是在配合他行事。
這並非多此一舉,唯有這般,按照‘現實’情況去做,去說話,才不會在細節上出現差漏。
“我就是去湊數的。”程千帆說道,“楚叔叔提攜我,將我提到汪先生訪問金陵的隨行人員中,這是一份難得的資曆。”
他苦笑一聲,“當然,如果知道南京之行會有這般凶險,我就不去了。”
白若蘭眨了眨眼。
程千帆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妻子的瓊鼻。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
秋雨後的上海灘,冷意更盛。
程千帆從小汽車內下來,摸了摸冰涼的耳朵。
“程總,熱騰騰的胡辣湯,要不要來一碗。”老黃端著瓷碗在門口喝的噴香,朝著程千帆喊道。
“你個老東西,今天竟然一大早忙活。”程千帆笑著說道,“今天怎麼沒去買了吃?”
巡捕房大門口斜對麵的不遠處就有一家生煎、胡辣湯鋪子,包括老黃在內的不少巡捕多好這一口,大冷天的喝一口胡辣湯,咬一口生煎,彆提多美了。
“他家的狗丟了不去找,卻來冤枉我。”老黃沒好氣說道,解釋了自己為何今天沒吃他家的胡辣湯,反而自己下廚忙碌。
“我早就說了,巡捕房周邊的狗,你高抬貴手。”程千帆皺眉說道,顯然也是認定了老黃是那偷狗賊。
“這次真不是我。”老黃叫屈說道,然後似是生氣了,“要不要喝?要喝的話就進來。”
“嗐!”程千帆指了指老黃,“你個老家夥……”
說著,抬腿進了醫療室。
路過的巡捕都是笑了,老黃這老東西貪杯誤事,雖然不怎麼招人待見,不過,燒飯的手藝確實是不錯,無論是胡辣湯,還是麵疙瘩湯都是一絕,尤其是做的湯麵澆頭,那更是鮮掉眉毛。
……
“昨天怎麼回事?”程千帆慢條斯理的喊著燙嘴的胡辣湯,手中筷子夾了生煎蘸醋。
他微微皺眉,“這生煎是……”
“我讓人偷摸摸去買的。”老黃提高聲音說道,“那猢猻不知道是我買來吃的。”
程千帆筷子指著老黃,笑著搖搖頭。
“那批貨有問題。”老黃低聲說道。
“藥品?”程千帆低聲問道。
“磺胺粉,應該還有乾電池。”老黃說道,“隊伍上的電台沒電池了。”
“是你安排的?”程千帆不禁皺眉問道。
出於安全考慮,除非十萬火急以及確有必要之大事,法租界特彆黨支部是禁止同地方黨組織發生直接聯係的,更要避免這種協同合作。
“不是。”老黃搖搖頭,“組織上此前通過死信箱發出急需磺胺粉和乾電池的情報。”
他看著‘火苗’同誌,“我們沒有回應,不過,想來這批貨物應該就是組織上急需的磺胺粉和乾電池。”
組織上通過死信箱的方式向他們這個神秘的‘代號’發出急需磺胺粉和乾電池的情報,這本身有一定冒險,卻也並非違反組織規定。
不過,出於謹慎的考慮,在程千帆不在上海的情況下,法租界特彆黨支部沒有回應對方。
當然了,儘管頗廢了錢財,但是,組織上能夠較為順利搞到磺胺粉和乾電池,這背後也有趙樞理和老黃等人的默默工作,恐怕組織上都不清楚這背後有他們的功勞。
事實上,那位開森商行疑似是己方的交通站,儘管不清楚更多內情,但是,他們早就暗中掌握了這個基本情況了。
“出問題了?”程千帆即刻問道。
既然大約能判斷這批貨物是組織上要運送的重要物資,趙樞理自無帶人抓人扣車、貨的理由:
這批貨是打著玖玖商貿的旗子,若非他趙樞理帶人抓人扣車,其他人斷不會查車拿人的。
這種情況下,趙樞理帶人抓人拿車,此必然是緊急情況下的應急行事,說明出事了。
“有叛徒。”老黃點點頭,“外白渡橋那邊有日本人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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