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老熟人(2 / 2)

我的諜戰歲月 豬頭七 8956 字 11個月前

穀神父路。

趙修守在‘戴家小炒’外堂,穿堂風吹過,凍得他直打哆嗦。

“閔其哥,你這破簾子什麼時候補上,凍死個人。”趙修忍不住抱怨道。

“荷包空空的呀。”閔其哥五大三粗,聲線卻好似女人一般,輕聲細語說道。

“得得得。”趙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閔其哥,你還是彆說話了,我害怕做噩夢。”

閔其哥也不生氣,熟練的將剛炒好的菜裝進鋁飯盒,又放進了提籃裡,“提籃彆忘了還我。”

“曉得嘞。”趙修拎過提籃,忙不迭的出了屋子,然後便是一聲咆哮,“老子的洋車子呢?”

於是,當趙修氣喘籲籲跑回區機關本部的時候,已經是三刻鐘以後了。

“岑老弟,嘗嘗這家的手藝。”陳功書熱情招呼岑雨峰,“這家戴家小炒,彆看是小館子,炒菜那是一絕。”

岑雨峰夾了一片回鍋肉放進嘴巴裡,神情微動,然後點點頭,“確實不錯。”

陳功書這才注意到飯盒裡的菜都涼了,肉片的脂肪已經凝固。

他又嘗了嘗其他幾道菜,也都是涼了,尤其是那道九轉大腸,涼了後則更加膩口。

“怎麼回事?”陳功書麵色一沉,問道。

“區座,我,我跑回來的。”趙修低著頭說道,“洋車子被偷了。”

他實在是沒臉,當著新來的區書記官的麵,這人是丟大發了。

“蠢貨!”陳功書惡狠狠的瞪了趙修一眼,堂堂軍統行動高手,竟然外出被人偷了洋車子,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哎呀,不妨事。”岑雨峰擺擺手說道,他麵帶微笑看著趙修,“可有醋?”

趙修愣了下,然後猛點頭,“有,有,鎮江老醋。”

“有醋就好,有醋就好。”岑雨峰很高興,直接接過醋壺,倒進了杯子裡,然後一仰脖子。

然後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抹了抹嘴巴,似在回味,“唔,舒服了,還湊合。”

陳功書都看愣了,然後哈哈大笑,“都說山西老表每天無醋不歡,果然如此。”

“見笑了。”岑雨峰微笑說道,他夾了一塊肥腸,然後在醋碟裡一滾,這才送進嘴巴裡,吃得滿嘴流油。

“豪氣。”陳功書豎起大拇指,相比較此前已經離滬的程續源,他對岑雨峰這個新任書記官印象更佳。

程續源更像是一個讀書人,雖然他陳功書也自詡是能文能武,卻是和程續源不大對脾氣。

“我聽範畦兄弟說,岑老弟在來滬的船上遇到了程千帆。”陳功書說道。

“碰巧同船。”岑雨峰點點頭,“我還尋思著瞅準機會弄死他,那廝卻是躲得嚴嚴實實的,沒找到機會。”

“幸虧老弟沒有找到機會。”陳功書搖搖頭。

“怎麼?”岑雨峰驚訝問道,“這人動不得?還是說這人實際上是我們的人?”

“當然不是。”陳功書搖搖頭,“實不相瞞,兄弟我也早就有意對程千帆下手了,不過,重慶那邊嚴令禁止了。”

“這是為何?”岑雨峰問道。

“程千帆在法租界權勢不小,深得法國人信重,又暗中投靠了日本人,戴老板認為對此人動手的話,不僅僅會激怒日本人引來報複,最重要的是會惹來法國人的不滿。”陳功書說道。

岑雨峰嘖了一聲,他自然知道戴老板對日本人的態度,那是絕對不會吝惜下狠手的,對漢奸更是深惡痛絕,顯然戴老板嚴禁對程千帆動手,還是出於不願意激怒法國人的考慮。

“西洋人也都不是好鳥。”岑雨峰思忖著說道,“兄弟初來乍到,這法租界裡法國人對我們的態度如何?”

“日本人步步緊逼,法國人自然是多有不滿的,對於我們的活動,他們大多數時間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功書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法租界巡捕房裡被日本人收買之徒愈發猖獗。”陳功書說道,“尤其是程千帆這樣的,他們實際上就是日本人伸進法租界的觸角,弟兄們的日子也愈發難為。”

“我聽說區座之前除掉了租界的一個探長。”岑雨峰問道。

“你說的是程海濤吧,此人早就投靠了日本人,對我們多次下狠手。”陳功書說道。

“既然這個程海濤可以乾掉,那程千帆也未嘗不可。”岑雨峰喝了一口大曲酒,說道。

陳功書驚訝的看了岑雨峰一眼,他有些驚訝岑雨峰為何竟會咬著程千帆不放。

“此事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陳功書打著哈哈說道。

……

“老宅空著,勞煩姨婆多費心了。”程千帆指了指桌上的糕點,“知道姨婆喜歡甜口,特意從青島帶回來的糕點果脯。”

“哎呀呀,還是帆哥兒你啊,出公差還想著姨婆我。”馬姨婆忙不迭拿起網兜,喜滋滋說道,“姨婆沒出過遠門,這回托帆哥兒的福,還能吃到青島的糕點。”

“不過是些小玩意。”程千帆笑道,“家裡沒人住,難免會引來蛇蟲鼠蟻,勞煩姨婆了。”

“那可不,耗子可不好抓。”馬姨婆笑著說道,她拎著網兜起身,“我這就回去,看不饞死趙老蔫。”

程千帆便似笑非笑看著馬姨婆。

馬姨婆老臉一紅,扭著腰肢走了。

“姨婆,多謝。”程千帆抱了抱拳。

馬姨婆沒有回頭,嘴巴裡嘟囔著‘姨婆看著你長大的,程先生不在了,姨婆能幫點是點’。

程千帆的鼻頭一酸。

他早就知道,馬姨婆和趙老蔫願意幫他,暗中照看著,這是父親程文藻留下的香火情。

父親和王亞九認識?

程千帆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

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那枚令牌,程千帆的眼眸閃過一絲冷意。

原來是老熟人!

這是一枚他非常熟悉的令牌,櫻花圖案,上麵有一個‘井’字。

第一次見到這枚令牌,還是從老莫那裡得來的。

那隻耗子竟然是井上公館的人?

井上公館的人為何會盯上這空無一人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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