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公館對延德裡的老宅感興趣?
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搬離延德裡之後,他請了馬姨婆照看房子。
以他的謹慎,既然搬家了,延德裡這邊自然是收拾的妥妥當當,不會留下任何安全隱患的。
不過,他有時候他還會回延德裡看看,看看老宅,與老鄰居們聊聊天。
井上公館應該並不知道他‘實際上’是日本特工宮崎健太郎,那麼,程千帆念舊,偶獲會回老宅,這本應在情理之中,並無可疑。
到底是什麼觸動了井上公館的神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既然不知道敵人意欲何為,程千帆決定不理會。
他安排馬姨婆這個普通的婦人照看房子,這其中的優勢便在此刻體現。
沒有人會想到馬姨婆竟然會身手不凡、手中沾染不少人命,且這隻耗子失蹤的時間,他遠在青島,如此,這件事天然便與他無關。
現在,既然確定耗子來自井上公館,他正好躲避在暗處,冷眼旁觀。
一動不如一靜。
“貓咪,這是你的地盤了,你好好巡邏看看。”
“對,竟然有膽大包天的耗子趁你不在搗亂。”
樓上傳來小寶和貓咪說話的聲音,程千帆不禁莞爾。
是啊,膽大包天的耗子。
……
山崎修一放下望遠鏡,目送程千帆一家人坐車離開了延德裡。
他的目光中帶著審視和疑惑。
“副館長。”小島金治郎來到他的身側,畢恭畢敬的站立。
“找到竹島了嗎?”山崎修一沉聲問道。
竹島孥奉命暗中盯梢程千帆在延德裡的老宅,幾天前卻是忽然聯係不上了。
這引起了山崎修一的重視。
“沒有。”小島金治郎搖搖頭,說道,“屬下在附近暗中查勘了,並未發現竹島君留下什麼暗記。”
山崎修一陷入思考中。
沒有留下暗記,有兩種可能。
其一,是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所以並不需要留記號。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發生了意外,來不及留下有價值的線索。
考慮到竹島孥失蹤了,山崎修一是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性更大的。
“金治郎。”山崎修一說道。
“哈依。”
“你的哥哥當年也是奉命暗中監視程千帆,隨後便突然失蹤了的。”山崎修一冷冷說道。
“副館主,屬下請求接替竹島君的工作。”小島金治郎目露凶狠之色,“我哥哥和竹島君的失蹤,一定和程千帆有直接關係。”
“你哥哥的失蹤,程千帆是脫不開關聯的。”山崎修一說道,然後他搖搖頭,“不過,竹島失蹤的時候,程千帆並不在上海。”
他的眉頭皺起來,這正是他最大的不解之處。
根據井上公館的暗中調查,程千帆這邊隻是請了一個婦人照看打掃衛生,並未有其他可疑人士出沒。
也就是說,程千帆對於延德裡的老宅實際上並未設置什麼防範,而竹島孥是他手下頗有能力的特工,以竹島孥的身手,不應該出什麼意外的。
除非是程千帆發現有人窺視延德裡的老宅,然後派人出手了,但是,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程千帆當時正在青島,根本不可能知曉這邊的動向,更遑論派人動手了。
“金治郎。”山崎修一沉聲道。
“哈依。”
“你帶幾個人,這幾天暗中盯著程千帆。”山崎修一說道,“雖然從表麵來看,程千帆不太可能和竹島的失蹤有關,但是,總歸是要查一查。”
“如果此事確實是與程千帆有關,程千帆現在已然回來了,他必然會有進一步的動作的。”山崎修一冷冷說道。
“屬下明白了。”小島金治郎說道。
……
臘月二十六日。
一輛小汽車停在了今村公館的門口。
李浩下車,先是打開了後備箱,取出了一副拐,然後開門攙扶帆哥下車。
程千帆雙手拄拐,打量了一眼今村公館懸掛的白燈籠。
自有等候的公館下人過來接過禮物。
李浩沒有停留,直接開車離去。
“程總,歡迎歡迎。”
“小五郎管家,好久不見。”
進了門,今村小五郎關切的詢問,“健太郎,聽說你在青島受傷了,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了,前兩天還需要坐輪椅,現在可以拄拐了。”程千帆微笑說道,“老師近來可好?”
“參讚一切都好,就是想念你這個學生。”今村小五郎微笑說道,“知道你今天過來,參讚就推掉了應酬,在書房等你呢。”
“在青島搞到了幾枚普魯士人的金幣,小五郎叔叔也不要一直沉迷帝國的曆史,我們也可以研究一下歐羅巴人嘛。”程千帆笑著說道。
“健太郎有心了。”今村小五郎高興說道。
什麼普魯士的金幣,他倒也不是特彆在意,他高興的是宮崎健太郎的這份真誠和有心。
……
“老師。”程千帆雙手拄拐,表情激動的看著今村兵太郎,“健太郎多日未能來看您,您身體可好?”
“我很好。”今村兵太郎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學生一眼,目光停留在宮崎健太郎的雙拐上麵,“青島那邊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讓老師操心了。”程千帆趕緊說道。
“坐下說話。”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伏見宮殿下遇難之事,我已知曉,不曾想你竟也牽扯其中,土肥圓將軍知曉你是我的學生,與我打聽過你的情況。”
“原來如此。”程千帆露出恍然之色,然後感動不已說道,“學生還在納悶為何我沒事,原來是老師……”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是忠於帝國的,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今村兵太郎說道,“你是我的學生,我自是了解你的。”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你在關鍵時刻救下川田篤人,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