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村兵太郎目露讚賞之色,“川田家對你的表現很滿意,你能夠免於懲處,他們也是出了力的,尤其是川田篤人,他極力為你說了不少好話。”
“篤人少爺確實是待我甚好。”程千帆感慨說道。
“那也是你以真誠換來真心。”今村兵太郎說道。
自己的這個學生是有些貪生怕死的,關鍵時刻卻將生死置之度外,勇敢的搭救川田篤人,這件事也為他在川田勇詞那邊贏得了頗多讚賞和感激。
……
“你也算是全程觀摩了青島‘三巨頭’會議的召開。”今村兵太郎說道,“說說你對此次會議的觀感。”
“哈依。”程千帆正色說道,“汪填海、王克敏以及梁宏誌三方,為了新政權的權利瓜分實際上是頗多矛盾的,三方曾經發生了激烈爭吵,最後在帝國的斡旋和督促下,三方最終達成了表麵上的一致共識。”
“‘表麵上’的。”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你能夠看到這一點,我很欣慰。”
“汪填海政權即將還都南京,故而,受此影響最大的應該還是南京梁宏誌政權。”程千帆思忖說道,“而北平的王克敏政權,他們受到的影響相對較輕,學生認為,即便是南京汪填海政權正式成立,北平那邊更可能是聽調不聽宣的半獨立狀態。”
“而且……”程千帆露出踟躕之色。
“有什麼儘管說。”今村兵太郎說道。
“哈依。”程千帆說道,“華北駐屯軍那邊多半也不會同意汪填海方麵,過多的乾涉北方政務。”
“很好。”今村兵太郎高興點頭,“健太郎,你進步很大啊,現在能夠在一個更高更全麵的視角看問題了。”
“學生本愚鈍,都是老師教導有方。”程千帆趕緊說道。
“南京汪填海政權成立在即,楚銘宇可有透漏對你的安排?”今村兵太郎問道。
“楚銘宇安排我在春節後,待腿傷康複後去江灣報道。”程千帆說道。
“汪填海的中央陸軍軍官訓練團第一期?”今村兵太郎問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按照楚銘宇所說,中央陸軍軍官訓練團第一期即將畢業,汪填海會為這一期的軍官學員授銜,楚銘宇應該是希望我能夠以第一期軍官學員履曆進入到新政權工作。”
“楚銘宇是有意染指軍權?”今村兵太郎思忖問道。
“似乎是有這個意思。”程千帆皺眉思索,“不過,以我對楚銘宇的了解,此人對自己有較為清晰的定位,那就是做好汪填海的大管家,實際上他在軍權這一塊素來並無涉及。”
“就是因為素來並無涉及,所以才會想著染指一二啊。”今村兵太郎點點頭,麵上露出笑意,“不過,這對你,對帝國都是一件好事。”
“哈依。”程千帆說道,然後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猶疑之色。
“嗯?”
“學生並不排斥在汪填海新政權工作,不過,法租界巡捕房那邊……”程千帆皺眉說道。
“巴格鴨落!”今村兵太郎瞪了宮崎健太郎一眼,“我看你是放心不下你在法租界的生意吧。”
“老師誤會了。”程千帆趕緊辯解,“法租界是學生苦心經營多年,而且,上海的情況老師您也是知道的,尤其是法租界魚龍混雜,多方勢力交錯,素來是有進無退的,學生這邊但凡稍稍放鬆對法租界的控製,且不說將來要奪回陣地會比較麻煩,那些人都是貪婪之輩,勢必會毫不猶豫的吞掉屬於帝國的利益。”
今村兵太郎看了自己的學生一眼,沒說話。
程千帆趕緊繼續說道,“學生的生意,本就是為帝國利益服務的,法國人,上海青幫,還有巡捕房上上下下,這些的都是粗鄙貪婪之輩,唯有利益才能夠讓他們乖乖入彀,心甘情願或者是被動的為帝國服務。”
“好了,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放不下你的生意。”今村兵太郎瞪了宮崎健太郎一眼,然後才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他哼了一聲,“若非知道你心中有帝國的,我早就懲處你了。”
“哈依。”程千帆趕緊恭敬說道。
今村兵太郎又哼了一聲,自己這個學生滿腦子都是金錢利益,這是擔心被安排去南京工作後,法國人是不會允許一個公開為汪填海政權工作的人,繼續在法租界任職的,如此,帝國會安排人接手他在法租界的利益。
不過,自己學生的利益,自己這個做老師的,於情於理,自當維護。
“你在巡捕房的職務,對於帝國是卓有幫助的。”今村兵太郎說道,“汪填海政權是帝國支持和承認的,帝國會迫使法國人在人事安排上做出讓步的。”
“哈依。”程千帆大喜。
激動之下,程千帆拄著雙拐起身,就要上前幫今村兵太郎添茶倒水獻殷勤。
“行了,你行動不便,這種事我自己有手有腳。”今村兵太郎搖頭笑說。
“茶水太燙了,學生幫老師吹吹。”程千帆露出憊懶模樣,拄著拐杖走到今村兵太郎身側,笑著說道。
“你啊。”今村兵太郎哈哈大笑,自己以前的學生多嚴肅拘謹,卻是從未有這般憊懶之人,不過,也許這就是自己最喜歡這個學生的原因吧。
程千帆嘿嘿笑。
他的目光卻是盯著今村兵太郎辦公桌上的文件看。
剛進書房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今村兵太郎正在認真批閱該份文件,程千帆就暗暗記在心中,想辦法要偷窺了。
他是左腿受傷的,鎖定放下一個拐杖,隻拄著一隻拐杖,騰出一隻手給今村兵太郎捶背。
今村兵太郎笑了笑,也不阻止,心安理得的享受‘殘障’學生的這份孝心。
……
青島。
“小野寺君明天就要去上海了?”柴山羊寺與小野寺昌吾碰杯,感慨說道。
“已經定下了,明日的船票。”小野寺昌吾點點頭,說道。
“小野寺君這也是遭遇了無妄之災啊。”柴山羊寺歎口氣,“誰能夠想到那位殿下竟然……”
他與小野寺昌吾碰了碰杯,“不過,以小野寺君的能力,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圓太哥已經與上海的池內司令官打過招呼了。”小野寺昌吾矜持一笑,“我會履新上海憲兵司令部情報室一科科長一職。”
納尼?
柴山羊寺驚呆了。
上海憲兵司令部情報室科長?
上海憲兵司令部本就規格遠在青島憲兵司令部之上,上海那邊的情報室科長,雖然級彆不高,但是,實際上其權柄不亞於,甚至是猶在青島憲兵司令部情報室室長之上。
小野寺昌吾這哪裡是降職,這分明是明降暗升啊。
唯一令柴山羊寺聊以安慰的是,上海憲兵司令部情報科科長的軍銜是低於青島情報室室長的,也既小野寺昌吾當下的軍銜是在他之下的。
“聽圓太哥說,上海憲兵隊情報室室長服部君當下正在東京養傷,所以,我不得不暫時以科長之身暫代副室長的工作。”小野寺昌吾歎口氣,說道。
納尼?
柴山羊寺瞪大了雙眼。
小野寺昌吾這哪裡是上海憲兵憲兵隊情報室科長,這實際上就是上海憲兵司令部情報室的實際掌權者啊。
他的心中是苦澀的。
他早就知道小野寺昌吾的族兄小野寺圓太,是日軍軍部駐滬上特彆機關長,隻是小野寺昌吾是有背景的,卻是沒想到小野寺昌吾在這麼大的責任事件中,竟然反而是因禍得福,不僅僅去了上海這座遠東最大的城市,反而是‘加官進爵’了。
他討厭這種有背景的家夥!
極度討厭!
因為他自己就是那個沒背景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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