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白蘭花哩。”
“梔子花、白蘭花兩分洋厘買一朵。”
三妮挎著竹籃,在檀香山路的這條街道沿街叫賣。
懂事的豆仔跟在娘親身旁,幫著喊,“梔子花,白蘭花哩。”
偶爾會有行人駐足,買了花去。
賣的最好的是白蘭花。
買了一朵的,會彆在胸口。
有大方的,會買一串,新鮮濕潤的白蘭花,用手絹仔細包好,放進大襟衫的紐扣裡麵,靠腋下貼身放。
香聞得到,花看不到。
“梔子花,白蘭花哩。”喊了一嗓子,三妮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餘光看了一眼斜對麵的電報廳。
電報廳的工作人員苗圃是我黨同誌。
這位同誌的任務不是關注來打電話的人,而是那些打進來的電話。
也許幾百個打進來的電話都是正常的,他等的就是不尋常的那個電話。
……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喂,找誰?”苗圃拿起話筒,嘴巴裡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的問。
“你好,我找剛剛打電話的那個男的。”
“打電話的男的多了去了,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苗圃沒好氣說。
“他穿著黑色西裝,係著黃色領帶,中分頭,帶著金絲邊眼鏡,口袋裡斜插了兩支鋼筆。”
“你找他做什麼?”苗圃心中一緊,嘴巴裡biaji吐了瓜子皮,懶洋洋問。
“我是他表弟,他讓我請托的錢老板來不了,喝了假酒,進了醫院了。”
“知道了,那人要是再來的話,我告訴一聲。”說完,苗圃哢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她隨手拿起身旁掛著的用繩子係起來的一捆白紙條,撕下一張,掃了一眼四周,看到沒人過來,迅速用鉛筆寫下一句話,隨後將紙條卷起來,放進了自己磕的瓜子皮裡麵蓋住。
然後,慢騰騰的拿起一塊木板掛在外麵,木板上麵寫著:有事,臨時不在。
同時,將放在桌子靠裡、外麵看不到地方的水杯拿起來,喝了一口水後,隨手放在桌子中間,外麵正好可以看到。
一直關注這邊的三妮表情一變,彎下腰,在兒子的肩膀上連續拍了三下。
這邊,苗圃拿著簸箕出來,將自己磕的瓜子皮倒在角落。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跑過來,在瓜子皮裡翻撿。
“小癟三,吃了老娘的口水要肚子疼的。”苗圃罵了句,朝著地上吐了口口水,嘴巴裡罵罵咧咧的走回去。
沒有人注意到蹲著翻撿瓜子殼的豆仔,很隱蔽的找出卷起來的紙條,連著一捧瓜子殼一起放進兜裡,高興的跑開了。
“娘,我肚子餓了。”
“一會就吃啊,這邊生意不好,娘帶你去彆地轉轉啊。”三妮說著,牽著兒子的手,一邊喊著‘梔子花,白蘭花哩’,一邊走開了。
……
馬思南路。
彭與鷗的家中。
邵媽正在打掃房間。
她看了看座鐘,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個時候,邵媽聽到外麵傳來了叫賣聲:
白蘭花,梔子花哩!
邵媽心中一緊,出事了。
正常來說,三妮喊得應該是‘梔子花,白蘭花哩。’
這就代表沒有事情,一切安全。
當三妮喊出‘白蘭花,梔子花哩’的時候,就代表出事了,或者是有重要情報要傳達。
邵媽隨手拿起菜籃子,就要打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