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溫潤醇厚, 在她耳邊響起。
溫亦歡側眸,怔怔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回神,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長發,手指在他剛剛撫過的地方慢慢地梳理, 乾乾地笑著, 還是不太能相信地皺了下眉:“你醉了?”
“我開了兩個小時車,醉沒醉你不清楚?”
“不是。”溫亦歡覺得很不可思議, 加上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為什麼啊?你不會小時候就……?”
她話還沒說完, 便被他截斷,“還沒禽獸到這種地步。實話跟你說,是回國後才有的想法, 剛開始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但過去這麼久了, 我想對自己的想法夠明確了, 所以來問問你的想法。”
“我沒想法。”
溫亦歡快速拒絕, 眼珠子不停地轉來轉去,就是不看他, “我覺得我們不可能。”
“理由?”
“我們從小就認識啊。”
他唇畔淺揚, 側目看她:“這不知根知底嗎?還門當戶對。”
“可我從來沒想過會跟你有這方麵的感情。”
“可以試著轉換一下。”
溫亦歡逐漸暴躁了:“關鍵是我不想談戀愛啊!也不想結婚!”
夏知白就知道會聊到這種情況, 他抿著唇,眼神略有深思, 頓了頓, 說:“我可以等你。”
“你為什麼要等我?”溫亦歡有些難以理解, “夏伯伯天天催你結婚, 你應該去找你自己的幸福, 你過你自己的生活,你等不到我的。我有我的想法,就像你前女友改變不了你一樣,你也改變不了我。”
夏知白看著她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定等不到?”
“我自己的事兒我會不知道?”溫亦歡模樣有些煩躁,也有點兒不安,可能是這個信息像炸彈一樣突然塞給她太奇怪了,“哎呀……你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煩死了。”
夏知白見她如此焦躁,柔聲說:“彆急,消化不了的信息就慢慢消化。”
“……”
他媽的!
這人還安慰她!?他是有病吧!?
溫亦歡是真的很無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終是他又開了口,盯著她半邊臉頰啞聲問:“你說了那麼多,為什麼不說你不喜歡我?最好的拒絕難道不是這個嗎?”
突然,空氣靜了一下。
像是死寂了一般。
見過作死的,沒見過找死的,這人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嗎?
溫亦歡成全他,在安靜的車廂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隻是沒想到而已,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真的不喜歡,我隻是把你當哥哥,所以你放棄吧。”
說完,她壓著細微起伏的胸脯推開車門下了車,消失在樓梯口的轉角處。
車裡的男人打量著她清瘦又動人的背影,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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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亦歡上了樓,冷靜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衝掉身上那股子難聞的酒味,走去冰箱掏了瓶酸奶出來喝,一邊吸一邊拎著手機上床準備睡覺。
21世紀的少女都有個潛在習慣,就是睡前看一眼手機,玩一會兒手機。
而這一會兒到底是多長,終究是因人而異。
對於溫亦歡來說,大約就半個小時吧。
她解開手機屏幕,剛準備刷一下朋友圈,發現有人給她發消息了,正是夏知白那貨。
夏:【睡覺沒?】
溫亦歡本來不想理他的,但又覺得人家告白了就不理好像很奇怪,畢竟在這之前他們是朋友關係啊。
溫亦歡:【準備。】
夏:【今晚嚇到你了?】
溫亦歡:【你以為我是什麼纖纖瘦弱女子嗎?】
夏:【不太像。】
溫亦歡一時竟不知道他這是在內涵她還是在認真回答她的話,不理他了,去刷了刷朋友圈,點了幾個讚,剛準備躺下,某個人又發了消息過來。
夏:【你的鑰匙在我這。】
溫亦歡:【???】
溫亦歡想起來了,她正青的鑰匙給了夏知白,剛剛忘記問他拿回來了,他故意的吧?
夏:【明天下課過去給你,你大概在什麼地方?】
溫亦歡:【我明天會去正青,你直接還給那裡的工作人員就好,我去了我會拿的。】
夏:【這就開始躲我了?】
溫亦歡:【我覺得我們應該不要經常見麵,好好冷靜一下。】
夏:【不需要冷靜。】
溫亦歡:【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你不相信?還是說,你到底在執著什麼?】
夏:【我相信我自己看見的。】
溫亦歡:&*&¥%¥%%#……
真想罵他一頓,算了,由他自生自滅吧。
溫亦歡沒再理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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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夏知白倒也沒有死纏爛打,他本身就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圈子重合很多,經常大院裡有什麼喜事讓他們回去一趟,或者南舒和諶衡的那些事兒,也或者是朋友之間聚會,都會碰麵。
溫亦歡對他一直持有一種不冷不淡的態度。
一方麵顧及著兩人從小到大的交情,保持著淺淡的朋友關係,一方麵又想對他冷淡一些,讓他知難而退。
南舒寶寶滿月的時候,請了大家一起過來吃飯。
溫亦歡作為寶寶的乾媽自然會過去,並且精心準備了很多寶寶可能會喜歡的禮物。
而夏知白也沒缺席。
其實,今天不僅是七七滿月的日子,也是南舒出月子的日子。
在月子中心待了那麼久,她是真的很想自己家和自己家的床了,所以這一次南舒沒有在外麵訂包間,而是在自己家小聚會了一會兒。
七七到目前為止還算比較乖的,基本不會哭鬨。
又有阿姨在幫他們照看著,臟的累的活兒也有諶衡做,所以南舒操心的事情比起其他媽媽來說應該算少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陪朋友聊天。
溫亦時那半吊子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兒。
但南舒不一樣,作為女人,對於某些氣場是非常敏感的,她強烈地感覺到溫亦歡和夏知白之間有點奇怪。
歡歡不跟她說的事情,南舒鮮少主動去問。
但那一天後,南舒肉眼可見地發現溫亦歡變得跟以前不一樣,好像更喪了些。
具體為什麼喪?
南舒隱隱約約能猜到一星半點,但還不太確定。
於是,某一晚,七七睡下後,南舒坐在床上敷麵膜,跟溫亦歡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