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有一個爛尾樓，沒人住了。白墨就在那裡收拾了一個房間，賣完東西急著上課的時候，白墨會把東西暫時放在那裡。爛尾樓常年沒人進去，那些貨物也不值錢，他也算得上是放心。
一次他和王雪在那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張俊。不出意料，他們起了爭執。張俊是一個人來的，他又打不過白墨，隻能在臨走的時候放了狠話，卻沒有想到因為回頭罵人自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當時的白墨隻覺得惡有惡報，怎麼也沒有想到之後會等來派出所的警.察。
張俊告他，說是他故意把人推下樓的。
白墨短時間的驚慌之後，隻覺得好笑，並不認為這件事情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警.察辦事講究證據，自己壓根兒沒把人推下樓過，張俊哪來的證據。
自覺問心無愧的白墨，就是在被人逼問的最緊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提過事情的另一個當事人王雪的名字。
因為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事，連累了王雪本來就不好意思。若是再讓她出頭，恐怕會被張俊記恨，更何況王雪的母親正是病危的時候，他不想把人牽連進來。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王雪會以另一種他從來沒有想到的姿態，出現在這件事情裡。
[我，我作證，是白墨把張俊推下樓的！]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從她嘴裡聽到那麼一句話。”白墨平靜地道，不喜不怒，“也是那時我才明白，原來做好事不一定會有好報，做壞事也不一定會有報應。”
“難過嗎？”葉淮景心疼地看著他，把人往自己懷裡攬了攬。
舒服地歎了口氣，白墨側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才認真回想起來，“記不太清了……我隻記得最後我渾渾噩噩地簽下了那張欠條，然後掏空了所有存款才拿出了那一萬塊錢。”
“之後我憋著一股氣，沒日沒夜的看書，終於考上了海大。”
“考上海大之後，我就像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明明之前那麼期待可以考上一個好大學然後改變命運，等到通知書真正到手了，卻隻覺得悵然。”
“最後我想了想，不想再待在小城了，就收拾東西去了海城，隨便找了個酒吧打工。”
“然後就遇到了你。”說到這裡，白墨終於笑了起來，專注地看著眼前人，“幸好遇到了你。”
“你那時候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葉淮景跟著也回憶起了過去，“當時你抱著煤球躲在公交車站牌下的時候，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
“想到了什麼啊？”白墨好奇地問。
“像是一大一小兩隻流浪貓，眼淚汪汪地求人帶回家。”葉淮景眼裡帶著笑意，打趣地說道。
“咳咳，”白墨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臉，轉移話題道，“其實我當初要是想辦法也可以上大學的。”
雖然攢下來上學的錢沒了，但可以申請助學貸款，還有綠色通道……再不濟開學前的兩個月他努力打工，海城大學的學費又不貴，還是能夠拿出來的。
隻是當時他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一點兒也不想掙紮了。
“所以呢？”葉淮景像是知道他還有什麼沒說，配合地問道。
“所以，所以我不是為了錢才給你在一起的！”白墨鼓起勇氣說道，眼睛認真地看著葉淮景，“我當時隻是隨口一說，我把你帶回去，隻是因為，隻是因為……”
白墨“因為”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是因為什麼。事實上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就像著了魔一樣，把人給帶走了。
“因為我們天生一對。”葉淮景一本正經地接道，臉上滿是笑容。
“對嘛，我們天生一對！”白墨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道，“所以我才會在打工的酒吧遇到你啊！”
兩個人一起笑了一段時間，葉淮景歎息著問：“現在還會難過嗎？”
“不會了，”白墨搖搖頭，不在意地道，“他們都是無足輕重的人，我乾嘛要浪費力氣？”
“那個王雪，你也不在意了嗎？”葉淮景反問道，“畢竟比起本來就和你有仇的張俊，她的背叛才更討厭吧？”
白墨皺起了鼻子，“你乾嘛要提起她啊……我最多是有點記恨而已。”
“哪怕她跟你表過白？”葉淮景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炸彈。
白墨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知道？”
他剛才絕對沒有說漏嘴，明明都特意避過去了！
“放心吧，我沒有生氣。”葉淮景勾唇，眯著眼道，“反正現在白墨也絕對不會喜歡她對不對？”
“我當時也不喜歡她！”白墨不滿地反駁道，“你是我的初戀好不好？！”
“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真的沒有……好吧，其實是有一點小得意的，但我絕對絕對不喜歡她，一點點都沒有！”白墨認真地道。
他隻是第一次被人當麵告白，所以難免有一點在意而已。而這點微薄的在意，早就因為她的選擇煙消雲散了。
“我隻喜歡你。”白墨看著葉淮景，分外鄭重地道。
葉淮景不由收斂了笑意，同樣鄭重地回道：“我也隻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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