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兄,你這衣衫可真是夠奇的,式樣暫且不說,這布料非綢非麻,看起來卻比絲綢還要光滑結實,而且這顏色染得也太好了……能問一下,你這是在哪買的嗎?”
一下被這麼多道目光看著,胡迭落落大方的應道:“這是我家鄉帶來的衣衫,這布料……其實我也不太懂,說是一種什麼纖維製成的,這種技術隻有我家鄉才有,隻是現在我也回不去了,這天下間,怕是再難買到了。”
說著,胡迭兩手一攤,向眾人笑道:“各位應該知道,小弟是初來長安,身上也沒有彆的衣物,隻有這一身還算拿得出手,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這番說辭和動作,胡迭在心裡早已演練了不下數十遍,看起來自然無比,這便是他想出來的破局辦法了。
雖然沒有接觸過這種所謂的高層社交圈,但胡迭卻很清楚,他所欠缺的,根本就不止是一身衣裳的問題,事實上他對所謂的上層社會,尤其是這唐代的上層禮儀,根本就是一竅不通,而這些東西又不是一時半會兒學得會的,勉強模仿,反倒顯得尷尬,還容易出醜。
所以,既然學不像,那就索性不要學了,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跟他們的不同,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表現出來,這有什麼可避諱的?就像自己在二十一世紀與朋友們交際應酬一般,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照你們的規矩來,我也照我的習慣來,大家誰也彆壓誰,開開心心交朋友就是了。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麼?自信才是一個男人最耀眼的光環!隻要表現出足夠強大的自信,就算有小小的失禮,那也隻是不同的習俗和文化之間產生的碰撞,他完全可以大方的應對,這總比像個小醜一樣被人嘲笑要強得多吧?
這樣的心思,當然是瞞不過在場的這些公子哥的。
以他們這些人的身份,平日裡不知有多少人變著法的想要結識他們,說白了,什麼樣的人他們沒見過?有討好巴結的,有故作清高的,有持才傲物的,甚至還有故意出醜逗樂的,但不得不說,胡迭這樣的出場,還真是讓他們有幾分驚奇和意外,卻又並不討厭。
李震笑著拱手應道:“胡兄是吧?你要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你是處默的兄弟,也就是我們大家的兄弟,大家既然都是兄弟,還講這些作甚?快坐下吧,可就等你開席了。”
程處默趁著空檔,也滿是歉意的說道:“是我考慮不周,忘了你初來長安,隻是你有難處,怎的也不跟我來說一聲?你我兄弟,難道還要見外不成?”
胡迭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沒啥,一點小事哪好去麻煩你,再說了,這身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我吹啊,這身衣服雖然值不當幾個錢,但放眼這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件了,若不是今天這般場合,我還真不舍得穿呢。”
等胡迭落座坐好,一旁的李震問道:“聽胡兄剛才所說,你是早已到此,怎會在廚房忙活?這飄香樓好像也沒有讓客人下廚的道理吧?”
眾人也是好奇的看著他,胡迭笑著解釋道:“大家初次見麵,小弟也沒啥拿得出手的,就這手廚藝自覺得還過得去,便下廚做了幾個小菜,給兄弟們嘗個鮮。”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愕然,房遺愛玩味的打量著胡迭,不作言語,而李震則疑惑的在胡迭與程處默臉上看來看去,似乎想看出他們這是否是在開玩笑,李德謇一幅事不關已的模樣,但偶爾看向胡迭的目光中,卻是透出了幾分好奇,另外幾人,則是紛紛皺眉,卻都沒有說什麼。
至於程處默,則完全是哭笑不得,熟知胡迭性子的他,也是做夢都沒想到胡迭會玩出這一手,此情此景,倒真是讓他不知說啥才好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見眾人皆不開口,李震忍不住說道:“胡兄,你與我等雖是頭一次見麵,但大家既是朋友,當平輩論交,胡兄何以如此自輕?”
胡迭笑道:“哪有什麼自輕不自輕的?就是當大家是朋友和兄弟,才沒必要這麼見外啊,換了旁人,管他什麼高官厚爵的,我都未必侍候呢。”
“胡兄說得是,都是兄弟,見什麼外?不是我吹,胡兄的易牙之術確實為天下一絕,在營中時便把我的嘴都給吃刁了,今日胡兄有興致來大顯身手,這可是我等的口福。”
生怕再說下去,胡迭會下不來台,程處默急忙打起了圓場,而這時,眾人的注意力也被一盤盤端上來的美味菜色所吸引。
“好香啊!這便是胡兄的手藝?”
房遺愛盯著剛上桌的那盤蔥爆羊肉,那色香俱全的美感,頓時令他食指大動,夾了一筷子放入嘴中,眼神立刻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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