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夫妻,李二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長孫的意思:這明顯就是要給他一個台階下,讓他既不用在臣子麵前丟了臉麵,做出食言而肥的醜態,又不必真的舍了那幾十萬貫的乾股,倒真是兩全其美,想了想,也不禁有些動心。
“這,不太好吧,畢竟朕可是什麼都沒做,而且朕身為天子,又怎能與臣子爭利?”
長孫聞言,哪會聽不出李二真實的想法,傲然說道:“陛下這是說的什麼話,居德坊的重建工程雖然您是沒有直接插手,但沒有您的信任與支持,白鹿伯一個毫無督工經驗的人,又豈能接下這麼大一項工程?說到底,這還是您知人善用。而且現在整個坊市的工程也不過是完成了一小部分,他雖然是收了錢,可這工程要想順利的完工,卻還少不得要有人在後麵為其掌舵,否則,若是工期無法完成,他可是要雙倍賠償那些商戶的,想來此時他也定然是如履薄冰吧?他當初主動讓出這三成的乾股,也就是想借我皇家的威儀以震懾肖小,而現在,這件事已經大到可以影響朝政的地步,非是臣妾在意這點錢銀,而是臣妾身為大唐皇後,本就有輔助陛下,穩定朝綱之責,在這種時候,我皇家不站出來穩定人心,難道還能指望彆人不成?”
一番話有理有據,把李二陛下說得是心悅誠服:要不怎麼說這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身後,總少不得有一個賢惠的女人呢?聽聽老婆這話說得,明明就是自己舍不得那筆分紅,又舍不下麵子,卻硬是被她扯到了朝政的穩定和後宮的責任之上,好像不拿這筆錢都對不住天下臣民的信任一般,這才是當皇帝的好幫手啊!
“皇後說得有理,倒是朕輕慢了,那這件事便依皇後所言,朕不再過問。”
“陛下英明,臣妾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幾句話,將事情決定下來,李二的心情也隨之好轉,可是回想起來,卻依然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說起來,朕也真是好奇啊,這小子究竟都學過些什麼東西?怎麼好像什麼為難的事情到了他的手裡,都能變得簡單無比,甚至是有利可圖?就拿這居德坊的改建來說,這件事若是交給工部去辦,少說也得花費十幾萬貫,至於說事後能不能把錢賺回來,都很難說……多半是要虧本的,便是賺,也不可能賺得這麼多。”
“可是這小子呢?明明自己一文錢都沒掏,也沒用國庫的錢,就憑著一張畫圖,便硬是從那些奸商的手中套出了近八十萬貫的巨資:這麼大一筆錢,彆說是修個居德坊,便是建座行宮都夠了,朕聽聞,他那最貴的一棟宅院,居然拍出了一萬兩千貫的天價,而據工部的回報,他那宅院的實際造價成本,卻是最多也不過三五百貫,那些商戶難道都是傻瓜?他們會不知道這些宅院究竟值多少錢?”
說到這裡,李二不禁有些上火,歎道:“平日裡,朕國事維艱,想要借些錢糧,這些奸商都是百般推托,可現在,為了一套宅院,他們卻能一擲千金……不,一擲萬金!朕就不明白了,這小子莫不是給他們下了迷魂藥?他憑什麼從一開始就這麼肯定,這些奸商會乖乖的掏錢?”
長孫聞言,輕聲說道:“這件事,臣妾也有所耳聞,據臣妾所知,當日拍出了高價的那些宅院,大多都是與朝中的豪門勳貴相鄰,如這套一萬兩千貫的宅院,其相鄰之處便是臣妾兄長家中所有。商人逐利,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臣妾以為,他們之所以能甘心情願的掏出這筆錢來,多半也是存了結交權貴之心。”
李二點了點頭,歎道:“是啊,這道理並不難懂,可是在此之前,有誰能想到事情還可以這樣來辦?能將人心算計到這種地步,真是聞所未聞,魏征上書,說此舉有恐會導致官商勾結,權錢交易,但就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讓朕下旨,不許天下的商人與朝臣居所為鄰吧?沒有這道理啊!”
長孫遲疑道:“魏征是朝中難得的忠直之臣,他的擔憂不無道理……要不,臣妾去勸勸兄長,讓他帶頭將那宅院賣了出去,也免了這些是非?”
李二輕輕擺手:“這倒不必,無忌的為人朕難道還會不清楚?何況這件事他又沒什麼錯,都是幾個小輩在做事,那商人想要攀龍附鳳,與他有何相乾,沒道理讓長孫家吃虧……這件事,朕心裡有數,說白了,誰家裡還沒點人情往來?隻要不亂了國法,朕也不是那種眼裡容不下沙子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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