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讓老樹人完全放下的戒心的, 是在完成了對領地內基礎的施肥聯網裝監控之後——白岩召回了所有派過去幫忙的人。
雖然裝監控讓老樹人心裡挺不爽、但考慮到現在他是階下囚, 人類有個防備心理還是可以理解的。
最少的, 這篇領土沈延年白燁給出了明確的態度，那是由小樹人治理的，他們不會插手進去！
這樣算起來，給領地內來了一次深施肥, 就換取領土內那些生長的野菜野花嫩樹葉——這筆買賣不要太劃算！
而且, 老樹人親眼看到了領地山洞內那堆疊如山粗粗數下來最少百來包的肥料袋子！小樹人堆放這些東西簡直就跟堆放什麼垃圾一樣, 一包包往角落裡一放——老樹人看的當時一口氣都喘不上來了！
這敗家玩意兒！
可麵對麵問起來，小樹人反而覺得自家爺爺怎麼那麼大驚小怪！
“阿年都說了, 我要要他再給我送過來！”他還很奇怪地問, “怎麼了, 爺爺，你怎麼看起來不舒服啊？要不要我讓人去喊阿年？”
“不用！”
老樹人瞪著死魚眼, 已經不想跟這糟心孩子說話。
這孩子，都被帶壞了, 帶壞了！
想當年, 他六七歲的時候，還跟在母親後頭，小心吸收土裡養分，生怕自己要是一下吃太多, 後麵就要餓肚子，每次都算計著分量——就這都是幸福的童年生活了！
這孩子，說起肥料跟說起路邊的石頭一樣……
突然覺得這孩子好礙眼怎麼回事！
得到了老樹人答應的消息, 白燁毫不意外，沈延年驚掉了下巴。
“不是說老樹人在北地都六十幾年了，突然要回南方，他也願意？”沈延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老樹人答應還是不答應，“南邊去一趟最少兩三個月吧，他真樂意啊？”總覺得不可思議啊。
白燁很無奈。
已經跟沈延年強調了好幾十遍這邊土壤的珍貴，但顯然，自家大人還是沒往心裡去啊。
他也不多說，帶著老祭司他們先去做事，順便交代沈延年現在就可以開始計劃等老樹人好了以後去南方交易的事。
已經答應了會送肥料去，但交通不發達的情況下該怎麼把這些肥料運出去是個問題。
隨身攜帶過去的話，誰知道會不會遇到見財起意打劫的樹人？聽老樹人話裡的意思，流浪樹人裡頭敗類還挺多的，殺害同族以求生存的“木神”屢見不鮮。
可要不隨身帶去，不說一來一回交易太麻煩，就說能不能取信於人也是個麻煩！
還有老樹人重傷初愈，怎麼去南邊，帶誰去，這都是要商量的。
不過沈延年很不愧他“冤大頭”的名號，在老樹人答應了作為代理人幫他們去交易木晶的那一刻，沈延年就開始幫他跟研究所那邊談條件了。
“那麼千裡迢迢的過去，咱總不好讓他遇到危險啊，怎麼著的都得給點好處優惠啊！”用賣白菜的利潤讓人做著千裡迢迢運□□的活，沈延年心裡這個心虛不安啊。
周市長：“……”
行吧，照顧下初出社會不懂人間險惡的孩子吧。
這可憐樣，心虛得都不敢看老樹人了！
然後老樹人就收到了一份一升的超濃縮營養液，十毫升可兌兩升水，營養成分堪比一袋肥料！
老樹人拿著營養液，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
他前麵還在說沈延年人傻錢多，現在就收到了這東西。
他還沒開始乾活呢——這人是隻讓他收木晶，沒彆的什麼不良打算吧？
沈延年還特彆不好意思，隻麵上裝著淡然：“既然你如今是我們的人了，也不能虧待了你。好好做事，後麵還有你好處！”
他原想給老樹人裝備點武器啊啥的，可一想，萬一老樹人調轉槍頭對付他們怎麼辦？
武器、防護都不能亂給，怎麼想也沒什麼特彆可以提供給老樹人，拿得出手的也隻有這個了。
老樹人瞧瞧沈延年，再看看手裡拿的營養液，臉上強裝的傲氣再也維持不住！
還沒開始工作，就收了人天文數字的工資——好方好心虛！
開始還打算隨便弄點木晶回來就算了，恩，算了，這次乾脆就回去看看那些個兄弟姐妹好了，有好品質的木晶都給收回來，反正那些東西留他們手裡也沒用，還能好吃過這些營養液？
一人一樹心裡如何糾結不說，麵上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在小溫室裡相視微笑，氣氛——奇異的很和諧。
小樹人隔得老遠伸著脖子張望，回頭問白燁：“爺爺和阿年好像越處越好了，他們應該不會再打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