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哥們，我們四缺一，來五排開黑不？”坐在旁邊卡座的寸頭男生叼著煙, 手裡劈裡啪啦地敲擊著機械鍵盤, 隨口問道。
殷商看也不看他, 冷漠拒絕：“不了。”
這是他家小區附近的一個小網吧。不大的廳子裡擠了幾十台電腦，機子前坐滿了男生。大廳裡光線昏暗，嘈雜無比，空氣中彌漫著香煙和泡麵的味道, 唯一優點就是網費便宜。
“這遊戲可好玩了！真的不來試試嗎, 聽指揮就行，我們可以帶飛的……”那男生說著轉過頭, 對上殷商的視線。
幽深的黑色眸子裡是冰冷漠然的情緒, 認真看的話還能發現裡麵的幾分不滿。
這麼乍一對上視線, 男生嚇得心臟突得跳了一下，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他避開殷商的目光，餘光瞄到他屏幕上複雜的數據圖像, 咽了咽口水，恭恭敬敬地說：“大哥, 失敬了，您忙您的吧。”
說完就忙不迭轉回去打自己的遊戲, 順帶悄悄把椅子往另一邊挪了挪, 遠離這個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學生仔。
殷商無所謂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張照片。他的指尖對著屏幕裡寧惟玉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觸碰著。
他的不滿簡直來的莫名其妙。
明明他和寧惟玉也不過剛剛緩和了之前惡劣的關係，從敵對的陌生人轉變成了普通的學長和學弟。
哦，大哥小弟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他實在不想融入寧惟玉那群憨批小弟，當個普通的學弟就好了。
那麼為什麼，他在看見學長摸彆的動物，會下意識不開心呢？
*
寧惟玉分享的照片成功發送，對話框頂端的“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好一會，對麵發過來一個簡短冷淡的嗯。
寧惟玉：“？”怎麼感覺這家夥有點不開心。
不應該啊。
寧惟玉放下手機，雙手托起兔子，仔細端詳了一會。
淺棕色的絨毛鋪在後背，柔順暖和，手感上佳。偏長的耳朵垂在兩側，輕輕一碰就會跟著顫動。
這不挺可愛的麼，難道殷商不喜歡這種多毛生物？
而大兔子在寧惟玉抱起自己的時候立刻僵了一瞬，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像是沒想到寧惟玉會這麼做。
他注視著寧惟玉明亮漂亮的雙眼。
剛才小少爺囂張傲慢地幫他趕走那個關係戶的模樣忽然浮現在腦海裡，再往前，小少爺在慶功宴那天趕走製片人讓他唱小曲的畫麵也一閃而過。
所以……這個壞脾氣的家夥其實一直都在幫他的吧。
後文中以冷淡著稱的影帝季見聲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掙脫開寧惟玉的手，而是溫馴地縮在原地。
“兔子，你是季見聲養的嗎？你知道他去哪裡了麼。”寧惟玉撓了撓兔子的下巴，閒聊一般說道。
季見聲本人：“……”謝謝，就在你手裡。
大兔子像是沒聽懂寧惟玉的話那樣，無聲看了他一眼，就閉著眼睛把自己團成一團，努力消化體內突然混亂的能量。
寧惟玉愉快地rua著兔子，反複搓揉幾遍，手停在了尾巴的部分。
他看了看這隻任由他揉的兔子，忽然開口：“兔子，聽說你們的尾巴其實是長的，我想……”
話語裡帶著不加掩飾的純然好奇，和躍躍欲試。
季見聲：“……？”人乾事？
他扭過頭，確認了寧惟玉是認真的。未來影帝默默挪動了一下身子，用動作示意自己並不想被驗證尾巴是長是短。
“你聽得懂我說什麼？”寧惟玉盤著兔子耳朵，有些狐疑。
仔細一想，好像他穿書以來遇到的小動物，從小白狗到大貓，再到這種兔子，都非常靈性。
而且都不喜歡發出叫聲。
難道這是這個穿書世界的動物特色？
在寧惟玉沉思之際，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了一下，有人在門外小聲問了一句能不能進來。
“進。”
得到應允後，一個穿著黃色羽絨服的青年走了進來，他看到寧惟玉就是一愣。
他在這個圈子裡當助理也當了三四年了，各種各樣的明星偶像都見過，而眼前這個少年的長相，完全不輸給那些明星。
“……寧少？”助理猶豫著喊了一聲。
寧惟玉隨意地點了點頭：“嗯。”
助理看著沉迷rua兔子的寧惟玉，措辭著要怎麼開口。不等他說話，寧惟玉先問道：“季見聲呢？”
“我以為季老師在休息室呢。”助理老老實實回答，“季老師剛才發信息說有點急事，有可能要離開一會，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說起來，季見聲是他跟過的演員裡麵最敬業最勞模的一個了，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在研究劇本提升演技，從來沒有過什麼緋聞之類的幺蛾子。雖然為人冷淡，但也不會對助理發脾氣。
像今天這樣突然請假還是第一次。導演知道寧小少爺看重季見聲，也信任他的為人，一口同意了他的請求，先去拍彆的鏡頭了。
寧惟玉挑了挑眉：“你也不知道？那這隻兔子呢，是他養的麼。”
“這……我記得季老師沒有養寵物。”助理走近了些，觀察片刻，“劇組裡也沒有見過，會不會是彆的劇組有動物演員然後跑過來了？我看看群裡有沒有說丟了寵物。”
助理一邊說著，一邊鬥膽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兔子柔順的皮毛。
棕色兔子冷淡地瞥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往寧惟玉懷裡縮了點，無情地避開了他的手。
助理：“……”這也太傷人了吧，難道兔子親近人也看臉的嗎。
助理看了看寧小少爺漂亮得無可挑剔的臉龐，又瞟了一眼桌麵上化妝鏡裡的自己，默默後退了幾步。
他看著寧惟玉自娛自樂的模樣，識趣地離開：“那我先出去忙了，就不打擾您了。”
“嗯。”
寧惟玉垂眼看著兔子，抱怨道：“你說季見聲到底去哪了？說要帶我逛一逛，結果人到現在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