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會議廳裡大概有六七十號非人類,儘管都克製著沒有隨便放出自己的力量，但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可惜寧惟玉風雨不動，聲音甚至帶了些困倦的懶意,眼裡的茫然不加掩飾。
會議廳裡的一眾非人類：“……”這小朋友劃水也這麼明目張膽的嗎。
殷商坐在角落,定定地看著寧惟玉。
小少爺總是可以有戳到他的可愛舉動。
殷商看了幾秒，又垂下眼,掩去眼裡一閃而過的自卑。
他沒有料到寧惟玉會對他的內心如此的了解。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因為小少爺直白地揭穿了他的某些偽裝,才讓他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的性格。
越深思，就越覺得自己似乎和閃閃發光的小少爺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
那個提問的非人類被寧惟玉的反應弄得愣了一下,差點沒能維持住表情：“對，是在和你說話。”
寧惟玉朝他看了一眼。
說話的是個他沒見過的年輕男人，態度溫和,但眼底藏著些精明。
目光再往後,寧惟玉看到殷商稍稍避開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殷商的表情,但能看見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是緊繃的狀態，似乎在思考怎麼幫他回應這個問題。
寧惟玉看著會議廳裡的這些非人類,懶洋洋地猜測：“吸引力……我猜是因為你的第二形態可能和我的是同一個科？”
獸型是隻豹子的男人看了一眼寧惟玉頭頂的耳朵，居然無法反駁。
這時候，會議廳的大屏幕投影出了另外一份資料。寧征拿過話筒,拉回大家的注意力：“關於這點,我們也有過疑惑並且做出了假設和分析。諸位可以看一看這份資料……”
寧惟玉被父親的話吸引,打起精神聽了一段，聽完發現老寧同誌完全是在打太極,說的很有道理但又沒什麼用,四兩撥千斤地把事件焦點轉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上。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這個問題最後到了對整個非人類環境和能力失控的問題研究上。一眾非人類討論了一會,到了下一個話題。
幾位領域內的頂尖大佬正在嚴肅地闡述非人類專用聯係平台的計劃，一行人圍繞身份識彆的問題爭執起來。
寧惟玉打了個哈欠，思緒回到剛才那個非人類對他的提問。
作為一個進化方式和大家完全不一樣的穿書者，寧惟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燕城的異常十有八九和他有關。
至於究竟是為什麼，沒辦法，他現在也不知道。
……
第一天的會議在下午六點的時候結束，還沒有商討完的問題被推到了明天。
寧惟玉慢吞吞地站起身，跟著父親和兄長離開。臨走前，他朝殷商的方向看了一眼。
殷家夫婦在會議結束以後就到了殷商麵前。
“小商，你想和爸爸媽媽回北城那邊嗎？戶口那些不是問題。”
殷商看著自己的父母，搖頭：“不回。”
看見父母瞬間失落下來的眼神，殷商默了一瞬，補充道：“我在這邊高考。”
“哦哦……也是。”江晚柔勉強地笑了一下。
她想到北城那邊亂七八糟的情況，心裡歎氣。
也罷，小商過段時間再回殷家也不遲，至少等那些煩人的問題都解決了再說。
“媽媽在這邊買了一套房，應該會住一段時間，然後給奶奶也買了一套房。”
“……謝謝。”
錯過的十幾年光陰終究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隔閡。他們跟在人群末端走出會議廳，努力找話題聊著，不過氣氛還是有些客氣。
開會的非人類太多，大家默契地散開到了幾個專用通道離開，還有些能夠瞬移的非人類乾脆動用能力離開。
殷商和父母並排走到樓下兩層，打算從另一端的專用通道離開。
“那……那可以和爸爸媽媽多聯係嗎。”殷敘表麵雲淡風輕，手心裡緊張得冒汗。
這時候，這一層的某個小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行人魚貫而出，其中一個瘦高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走出來。
那個男人看到恰好正對著他的殷商，頓時激動起來：“我打聽過了！你就是那個什麼新晉投資之神！都是做生意的，有必要那麼絕嗎，等我到最後一步了才搞我？”
殷商側過頭，認出了這個惡意競爭的愚蠢富二代。他瞥了一眼這個人，眼裡傲慢又冷漠，
“養肥了再宰，不是很正常麼。”
被氣昏頭的男人還想說什麼，一抬眼看見殷商身後的兩個人，結結實實地愣住：“您是殷……殷董？”
殷商懶得再和這種跳腳的人費口舌，轉身就走。倒是殷敘認出這個試圖巴結自己的富二代，來不及高興自家兒子的天賦，隻是先警告了一句這個男人。
麵對外人時，殷敘又恢複了頭狼獨有的凶狠氣勢。
走在前麵的殷商聽到身後的父母為自己撐腰的動靜，無言地立了一會，等到他們跟上自己的步子時，回答了他們剛才的問題：“可以。”
*
非人類的會議持續了整整兩天。寧惟玉非常乾脆地翹了第二天的會議，坐等父兄給自己傳達一手情報。
他在家裡也沒能閒著。明天就是二月九號，也就是他和寧惜琛的成年生日會，他被虞嵐拉著試了幾套禮服，還跟著確認了其他的細節。
生日前的最後兩分鐘，寧惟玉聽到了房間小陽台傳來篤篤的敲擊聲。
這似乎已經成了某種默契的約定——這種節奏的敲擊聲，意味著殷商過來找他了。
寧惟玉挑了挑眉，拉開玻璃門。
殷商沒有進房間裡，站在玻璃門外看著寧惟玉，在時針轉過12的時候輕輕開口：“哥哥，十八歲生日快樂。”
寧惟玉眼裡不自覺地含了一聲細碎明亮的笑意：“謝謝。”
“禮物……我想明天生日會的時候再給。哥哥，明天見。”
畢竟明天肯定會有很多的毛茸茸爭風吃醋送禮刷存在感，他不能輸。
那個問題尚且沒有給出最好的回答，殷商不敢再多看，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躍進了黑夜之中。
……
第二天晚上六點，寧家兩位少爺即將開始。生日會邀請了不少親近的親戚朋友和生意夥伴，普通人和非人類都有。
地點定在了寧家名下的一個聚會專用的小莊園。接近六點的時候，賓客已經陸續到了。
寧惟玉聽著樓下的動靜，待在二樓被動接受化妝，一邊被摁著一邊不滿地嘀咕：“怎麼三哥就不用？”
他這麼好看，居然還要化妝。
“歲歲乖，隻是稍微抹一點點，讓你的氣色好一點。”虞嵐笑眯眯地安撫他。
寧惟玉的樣貌絕對挑不出瑕疵，不過美則美矣，病弱感太強。過生日嘛，還是稍微遮一下好了。
寧惜琛站在弟弟旁邊，說道：“身子快點好起來吧，歲歲。”
他也希望自己的雙胞胎弟弟能夠不再因為病弱的身子而困擾。
“希望吧。”
寧惟玉應下家人的期許，朝大化妝鏡看了一眼。
今天的一個好消息，就是他的耳朵可以自由操控著收回去了。
要是不能收回去，他就要戴個什麼遮住耳朵，或是假裝那是他的頭飾。不管那個方法都有些羞恥。
十分鐘後，兩位壽星下樓，出現在一眾賓客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