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隊員嘻嘻哈哈地走到了觀眾席附近,撈起放在座椅上的水壺，噸噸噸地灌水。
他們一邊休息，一邊延續剛才關於寵物的話題。
“我上次給我姐家的狗子買了幾個磨牙棒還有係列玩具,待會把鏈接給你。”
“行。嗨呀,狗子真的精力太旺盛了。我家貓就比狗子安靜多了。”
“我慕了，我家主子高冷得一批,摸一下就會被它撓,彆人家的聽話小貓咪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啊？”
這群人站在觀眾席最下方,和寧惟玉相隔了不過兩個位置的直線距離。
殷商不欲和他們探討什麼養狗技巧，越過兩排座位,直直地往寧惟玉的方向走去。
身後，籃球隊隊長想起來什麼，衝著殷商的背影問了一句：“哎對了,殷商,我上次看你朋友圈發過一隻好漂亮的貓,是你養的？”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殷商和寧惟玉都微妙地頓了一下。
兩人同時想到了上個月寧惟玉變成貓以後的某些時光。
殷商垂眸看了一眼寧小少爺，頭也不回地回答：“是很漂亮,但不是我的。”
至少現在不是。
寧惟玉似笑非笑地瞥了殷商一眼，沒說什麼。
“居然不是你的，哎,太漂亮了那隻貓貓,哪個猛男看了不心動……”
校隊隊長還想和殷商說什麼,一抬眼看到上方的兩人，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於是默默閉嘴,去找其他成員說話。
觀眾席上的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
“哥哥,你剛才說的什麼？”殷商坐在寧惟玉旁邊，打破微妙的沉默，“童年……？”
“可以這麼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嘖。”
寧惟玉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不過好巧不巧的，廠家在這個時候發了個確認單子的信息過來。
信息發送過來那一瞬，屏幕亮了起來。兩人都是視力極好，一眼便瞥見了屏幕上的信息。
［您定製的這幾款玩具都將采用用最好的材料。請放心，這種材質的狗狗玩具不僅環保衛生，而且非常耐咬，深受狗狗們的喜愛。］
過了幾秒，屏幕暗了下去。
殷商挑出這條信息裡的關鍵詞，緩緩複述：“狗狗玩具？”
“啊，就是狗狗玩具。”
原定要給殷商彌補童年的驚喜計劃，在短短五分鐘內夭折。寧惟玉思索了兩秒，乾脆劃開鎖屏，給殷商看了一下自己挑選的那幾種玩具款式的圖片。
殷商：“……”
沉默了好一會，殷商才盯著屏幕上的磨牙棒圖片，有些艱難地開口：“怎麼突然想到要買……這個東西？”
“剛才聽他們說到養狗什麼的。”寧惟玉聳了聳肩，看向自家小白狗，“然後就想起來，那段時間你根本就沒有玩過玩具，約等於童年缺失。”
殷商發現寧惟玉是在真心實意地給他填補空白。他微微滾動喉結，儘量維持住麵上的表情。
“……謝謝。”
休息了五六分鐘，一群人又重新回到籃球場上訓練。相比剛才那十來分鐘的初次磨合，這一次訓練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這一輪訓練的時候，殷商最初打得有些不在狀態，進攻防守倒還是水平在線，但看起來就是莫名有些頹廢。
過了沒一會，似乎是在殷商掃了一眼這些隊員之後，氣勢忽然變了，進攻的動作冷漠凶狠起來。
被分配到另外一隊的幾個隊員：“？？？”
一場訓練賽下來，終於吸引了一些路過的同學來體育館看這些校隊成員訓練。
寧惟玉附近坐了幾個女生，正在邊看訓練邊竊竊私語，對話聲隱隱約約地傳到了寧惟玉這邊。
“好久沒來看訓練了。哎，殷商怎麼也在？”
“好像是校隊請來幫手。希望咱們學校這次能贏。”
“說實話，殷商長得真的絕了，又冷又俊，那氣勢，擱abo裡麵絕對是個頂A。”
“……”
被動狀態聽了一耳朵的對殷商的誇讚，但寧惟玉覺得自己沒有什麼高興的情緒。
明明之前看到有人這樣關注和誇殷商，他是有種老父親的欣慰感的。
寧惟玉輕輕動了一下耳尖，重新看向殷商。
算了，過幾日讓小白狗填補童年空白的時候，他應該就可以再次體會到久違的欣慰感了。
……
新學期的第一次磨合訓練並沒有持續太久。半個多小時以後，訓練結束，大家各自告彆，回宿舍的回宿舍吃飯的吃飯。
殷商拒絕了校隊成員的乾飯邀請，和寧惟玉一起回到宿舍。
解決完晚飯等必要事件，殷商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從書架上抽出了一個黑色封皮的本子。
他坐在書桌前，按亮了旁邊的台燈。
紙質書頁翻過時帶起細微的風和嘩啦聲，一段段蒼勁瀟灑的字跡一閃而過。
［我想不明白。］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笑得那麼好看，想讓他一直笑著，也有一點想讓他哭。］
［他真的很可愛。］
［情敵為什麼那麼多？今日議題，如何積極應對無孔不入的情敵。］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他的手腕上係上紅色的絲帶，紅色真的很襯他的膚色。］
［或許可以再加一個鈴鐺。他不是普通的貓咪，應該可以接受。］
上麵的字跡有些已經帶了點模糊的意味，能看得出來每一段話都有一些時間跨度。
是他努力壓抑克製卻又想要傾訴的情感。而這個本子勉強可以說是非每日記錄的日記。
殷商卻是沒有看前麵寫的那些東西。他翻到了字跡的最後，在新的一頁紙上落筆。
和之前或瀟灑或淩亂的字跡不同，這一次落筆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帶了無比凝重和嚴肅的意味。
［今日重要議題：如何讓老婆知道自己其實是狼而不是狗？］
這個錯誤的認知存在了太長時間——其實之前是有很多機會解釋的，但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而推遲。也就導致了現在這種局麵。
其實讓寧惟玉知道他的身份，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更重要的是帶來的後續影響。
比如小少爺會不會因為他的直白告知，出現一些羞恥的情緒，再由此連鎖到惱羞成怒不理他的情況……
要委婉，要循序漸進。
殷商盯著這個標題看了一會，態度嚴謹端正地開始寫計劃書。
*
開學兩周，高三生們徹底進入了疲憊忙碌的複習衝刺階段，每天做題做得兩眼昏花。
由於寧惟玉在翹課之後的挑釁，化學老師一怒之下給他加了各種難題訓練，並拉動各科老師都給這個家夥見識社會的險惡。
某天晚自習下課的空檔，寧惟玉還在看手裡那份刁鑽的試卷。
“這什麼，微積分？他們至於嗎，我不就是挑釁了一句，給我發這種題？”寧惟玉不滿地嘀咕了幾句，手裡做題的動作卻沒有停，堪稱流暢地寫出了解題過程。
附近想要找寧惟玉的同學看的一臉夢幻，感覺大佬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碳基生物。而偷偷過來觀察情況的數學老師看到這一幕，梗了一下，默默走了。
前麵的同學們壓低聲音聊天，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拐到了批評二哈拆家上麵。
寧惟玉做題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對殷商說道：“對了，上次給你買的狗狗玩具今晚應該就到了。”
殷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