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惟玉調戲完殷商以後,車頭的喇叭喊了起來。
“急轉彎請注意,急轉彎請注意。”
喇叭喊完,載著籃球隊成員們的校車猛地轉了個彎,駛入另一條馬路。在慣性的作用下,寧惟玉往旁邊倒了過去。
他本就和殷商靠得很近,這下幾乎是和他貼在了一起,或者說是靠在了他的懷裡。
殷商這人除了在裝可憐的時候會怕冷,其他時候就像是感覺不到溫度那樣。
燕城的三月初沒什麼刺骨寒意,但也說不上溫暖。殷商依舊隻穿了一件極薄的外套,寧惟玉的手落在他的腰腹間,對方的體溫就隔著薄薄的衣服傳了過來。
寧惟玉動了動指尖,慢慢抬起頭。
在他說完那句話以後,殷商的耳尖染上了一點紅,看上去意外的純情。
寧惟玉沒有著急起來,而是又喊了他一遍:“小狼崽?”
殷商虛虛地扶在寧惟玉的手臂外側,點頭:“哥哥,我真的是狼。”
“這樣……我看看你的耳朵。”寧惟玉把手放在殷商頭頂,“我用手擋著,這個角度他們看不到。”
儘管隻看耳朵並不能看出來原本的品種是什麼,殷商也沒問寧惟玉為什麼要看,隻是從善如流地變出耳朵。
銀白色的毛茸茸耳朵立在了殷商頭頂,又被寧惟玉用手蓋住,不輕不重地揉了幾下。
寧惟玉盯著手裡被他搓揉的耳朵,思緒稍微飄遠了一點。
說實話,他心裡並不是和表麵看起來的那樣平靜且遊刃有餘。
得知殷商是狼,他最初是懷疑的。
畢竟喊了這麼久的小白狗,怎麼可能突然變成了狼?
但這段時間殷商有意無意和他提過的各種狼與狗的差彆,殷商越來越龐大和威風凜凜的體型,這些所有的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又無一不在告訴寧惟玉,事實就是那樣。
殷商是隻狼,而他硬生生喊了人家一學期的小白狗。
寧惟玉:“……”
緊跟著懷疑湧上來的是類似於羞惱的情緒。畢竟弄出這樣的驚天大烏龍,他顯得很笨。
除了這些理所應當出現的情緒,還有一種更加隱秘卻又曖昧的情緒。
——這隻狼,在他麵前確實就像是溫馴的狗狗。
他不可否認,他現在被某種愉悅感填滿。
以及一些突然冒出來的,紈絝子弟特有的惡劣因子。
“之前我認錯品種的時候怎麼不和我說。”寧惟玉捏著殷商的耳根,對上了他的眼睛。
耳朵那裡傳來細微的癢,像是有電流躥過,殷商僵了一瞬。
事情本來按照他嚴謹的計劃書進行,但主動權卻莫名地到了寧惟玉手裡。
殷商老老實實地說:“因為最開始還看你不順眼,所以覺得沒必要和你解釋,而且那時候我也不能說話。”
兩人腦海裡同時浮現出剛認識時候的畫麵——是寧惟玉不加掩飾的惡劣和張揚肆意,殷商厭惡卻又摻雜心動的隱忍蟄伏。
那是你來我往的試探和交鋒。
而這種僵持的關係在殷商變成狼崽子形態又被寧惟玉撿回家以後被打破。
“行吧,那時候就是在欺負你,原諒你不想和我解釋。”寧惟玉哼笑著看他。
明明他才是認錯品種的那個,此刻卻氣勢很足,甚至有那麼幾分不講道理的意味。
“那後來總該看見我的好了吧?都當我的小弟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殷商認真地注視寧惟玉的眼睛:“因為那時候哥哥已經喊了一段時間,如果說的話,哥哥肯定會不好意思。認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沒說。不過最近可能有些……誤會,才想告訴哥哥。”
要是再不說的話,小少爺再和他父母說什麼,他可能就要被帶去檢查是不是有認知障礙了。
寧惟玉愣了一瞬,隨即笑道:“殷商,以後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
連告訴他一個認錯的事實都如此小心和謹慎。
“……好。”
車廂前排。
校隊隊長給隊員灌完一鍋勵誌雞湯,轉過頭想從強力隊友身上獲取一些信心。他一回頭,就看到他們那位冷漠的頂梁柱摟著寧小少爺,而少爺的手放在殷商頭頂,不輕不重地揉著。
兩人似乎在說話,姿態看上去曖昧親昵。
隊長瞳孔地震:“???”
草!瞧瞧他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
四十分鐘以後,校車停在了奧裡斯汀學校門口。這所學校和艾瑟倫一樣都是寄宿製的,此時校門口冷清空蕩。
寧惟玉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艾瑟倫是在商圈附近,周圍幾條街都是商業街,背靠一個被譽為燕城標誌性建築的公園。而這所學校附近一片都是昂貴的學區房小區,還有一個小公園,隱約能聽到遠處的居民區裡傳來吵架聲和小孩子的哭鬨聲。
“走了走了,咱們先去休息一下,十點鐘開始抽簽比一場,努力進下午的決賽。”
校隊隊長活動了一下手腕,招呼著隊員們。目光落到寧惟玉和殷商兩人身上的時候,不自覺卡殼了一下,然後才假裝若無其事地扭過頭。
他記得是沒聽到什麼動靜,不想讓人知道嘛,他懂的他懂的。
寧惟玉莫名其妙地看了隊長一眼,不知道他乾嘛突然充滿凜然正氣。
“進去吧。”
這個傳統比賽,參賽的一般隻有燕城的四所知名高中。在原著中,分彆是燕城一中和二中,外國語學校,還有一個私立學校。
不過現在學校名字全都變成了花裡胡哨的瑪麗蘇名字。
寧惟玉拿著一份比賽名單,邊走邊看,心裡若有所思。
這些瑪麗蘇的細節變化,會不會和他們這些人從普通人變成非人類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