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注視著男朋友的眼睛,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裡。入口的味道和口感不知道怎麼用語言形容，但總歸是沒毒的。
尖牙把化成炭的肉剝了下來，再輕輕一碰裡麵的骨頭,竟然是直接碎了。
殷商麵不改色地全都咽了下去。
寧惟玉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那塊炭黑的排骨被殷商吃了下去。
連肉帶骨。
“……？”
他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茫然和擔憂。
旁邊的何老太也呆滯了一會，不過想到這是寧惟玉第一次做飯,再一看殷商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又稍微放下心來。
她甚至還安慰寧惟玉：“歲歲彆怕,大家第一次做飯都是這樣的，真的很不錯了,小商之前也是這樣的。”
她說這話時眼都不眨。
事實上，殷商第一次做飯的時候就不是這樣。福利院裡沒地方接觸這些東西，殷商第一次下廚是在他被何老太接回家之後的第二個星期。
何老太家裡稱不上富裕,要額外養活一個小孩子,她不得不出去賣一些小手工製品用於增加收入。
那天她遇到了一個有些難纏的顧客,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擔心小殷商會挨餓,但當她推開家門，就見小殷商端了個椅子站在灶台前炒菜,桌麵上已經放了一盤炒好的菜，看上去賣相很不錯。
他保持著陰鬱冷淡的表情，彆過臉說：“按你平時做飯的步驟做的,我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
何老太從記憶裡回過神,朝殷商溫和地笑了笑。
雖然自家奶奶抹黑了自己的形象,但殷商絲毫不惱，反而跟著說：“嗯,我之前也是這樣。”
寧惟玉將信將疑,夾了一塊殷商炸的排骨。
肉被炸得又酥又脆,舌尖傳來的味道極香，哪怕他嘴挑得很，也對此很滿意。
所以，他以後也能擁有殷商這樣的廚藝？
餐桌對麵，殷商見小貓咪被哄好了，低頭再度夾了一塊炭黑的不明物體。
寧惟玉：“……”
他伸手按住盤子邊緣，試圖製止男朋友的危險做法。不過無聲對峙了幾秒，他還是在殷商堅決的態度裡敗下陣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寧惟玉吃到一半，終究沒有忍住，喊了一聲係統：“我看看係統積分商城。”
［宿主需要什麼類型的商品，我可以幫您檢索呢。］係統電子音裡充滿了對一個遭遇了滑鐵盧的小貓咪的憐愛。
“……就是那種，可以解毒的，我記得之前看到過。”
叮咚一聲，他的穿書局員工郵箱裡收到了一瓶解毒劑。他的積分並沒有被扣除，顯然是係統自掏腰包給他買的。
［那什麼，就是，嘿嘿，宿主以後如果還想進修廚藝的話，我可以幫忙呢。我們提供的教程是非常詳細全麵，絕對嚴謹的，而且可以進行3D環繞沉浸式教學。］係統暗搓搓地自薦，電子笑聲非常蕩漾。
如果可以教宿主的話，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小貓咪貼貼了，嘿嘿。
寧惟玉：“……啊？行，有需要再找你。”
殷商察覺到寧惟玉這短暫地走神，微微眯了眯眼。
小少爺這是又在和係統說話吧，嘖。
沉浸在美好幻想裡麵的某位矽基生物猛地打了個寒顫。
……
午飯後，兩人陪何老太在客廳閒聊了半小時。接近午睡時間，何老太抵不住困意，被小輩們催回了房間休息。
殷商幫奶奶關上房門，走向寧惟玉：“哥哥下午想怎麼安排，回家還是出去玩？”
如果是平時，那寧惟玉一定會選擇挑個地方去約會，出去看看風景，或是選個地方去放鬆遊玩。畢竟他們戀愛以來，其實很少有正兒八經出去約會。
不過現在嘛，殷商明天就要回北城處理事情，異地戀即將開始，寧惟玉隻想把時間用於和男朋友獨處。
殷商看懂了小少爺眼裡的意思，揚起一個愉悅的笑。
太巧了，他其實也不想去有其他人的地方，和小少爺單獨待在屬於他們的家裡就很不錯。
“那現在回家？”
他說著，就要上前摟住男朋友的肩。下一刻，寧惟玉躲開了他的動作。
“……有油煙味。”
寧惟玉後知後覺自己身上有輕微的油煙味，顯然是很嫌棄。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殷商的能力屬性有關，殷商身上並沒有這種油煙味。
寧惟玉鼓起臉：“回家以後我要先洗澡。”
殷商知道他這是潔癖發作了，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有順從男朋友的意思，而是輕柔地抱住他，帶著他一起踏入黑暗的裂痕裡。
幾秒後，兩人回到了命名為貓薄荷的家裡。寧惟玉擰著眉頭，直奔浴室。
殷商捕捉到水聲和衣服脫落的動靜，耳尖動了動，走進了樓下的浴室裡。
半小時後，寧惟玉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裡出來。殷商把他拉過來，給他吹乾頭發。
吹風機的風聲裡，寧惟玉繞回中午的疑問裡：“殷商，你之前第一次做飯真的也是那樣？和我說實話。”
“這個啊。”
殷商專心地幫男朋友吹好頭發，完全乾了以後，滿意地抓了抓發絲。
“說實話，其實還行？”
殷商從記憶裡挑出了第一次做飯的片段，輕描淡寫地用語言表達了一下。
儘管他的描述隻有廖廖數句，但寧惟玉腦海裡還是迅速浮現出了對應的畫麵——瘦弱的小朋友站在椅子上麵，費勁地炒菜。
寧惟玉過慣了被寵愛的生活，對殷商過去的生活沒有特彆具體的概念，但今天忽然被戳了一下。
殷商不知道寧惟玉心裡的想法，蹲在他麵前，眉眼含笑地看著他。
“哥哥，你是小少爺，彆說做得不夠完美，就算什麼也不做，當最嬌氣任性的寶貝，也沒有關係的。”
寧惟玉抿了抿唇。
“就是想試一試下廚嘛。以後可以給你做一些吃的，也可以給家人做。”
他把殷商從地上拉起來：“有點心疼你，過來任讓我親一下。”
……
小情侶結束膩歪的吻以後，開始商量下午在家的活動。寧惟玉掃了一眼嗡嗡振動的手機，看到他的小弟群裡正準備集體去打遊戲。
“殷商，你想要看電影還是打遊戲？或者全都要，反正我們倆一塊做的都可以。”
聽到遊戲這兩個字，殷商無法抑製地想起了他們捅破窗戶紙的前一天——小少爺在教他打遊戲，回頭的那一瞬，他吻到了小少爺的側臉。
“……咳，好。”
客廳裡有個巨大的投影儀，兩人先是一塊看來個評分還不錯的科幻片，歇了一會，寧惟玉指揮殷商連接上遊戲機，手把手教他怎麼玩。
殷商在遊戲這方麵的知識和經驗儲備幾乎為零，寧惟玉是從頭教起的。不過這個學生的悟性很高，一點就通，讓寧惟玉很有成就感。
不知不覺間，他們倆的姿勢從並排變成了寧惟玉靠在殷商懷裡，帶著他操縱遊戲手柄。
這個姿勢幾乎複刻了當時的場景。
唯一不同的是，殷商已經不需要小心翼翼克製自己，不用再生怕自己過度靠近引起小少爺的不適。
遊戲界麵的Q版人物翻過各種稀奇古怪的障礙物，跳躍幾下，成功站在了勝利的台階上。
“不錯，我男朋友就算玩遊戲也很有天賦。”
殷商貼著寧惟玉的臉頰，寵辱不驚：“是哥哥教的。”
這時候，寧惟玉的手機切進來一個來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