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狐狸身後的尾巴有節奏地用力上下搖了幾下,才慢慢停了下來。
許遲今慢半拍地發現不對勁：“……”等等，他是狐狸啊，他怎麼突然就開始搖尾巴了。
空氣陷入微妙的沉默。
寧惟玉看了幾秒,看懂了畫家先生的眼神,隨口安慰他：“沒事，可以理解,畢竟狐狸都是犬科。”
說到犬科,寧惟玉倏然想起了他在農業基地和許遲今見麵的時候。那是他穿書以後第一次和許遲今見麵,彼此關係一般。而殷商也還沒對他完全敞開心扉，是彆彆扭扭的小弟。
那會他還完全不知道有非人類的存在。他當著自家小白狗還有狐狸的麵,說了一句狐朋狗友應該關係還行。
寧惟玉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時兩位當事人的反應。
嗯……殷商聽到那話以後就極度抗拒，狐狸也有一些炸毛。
“……”
許遲今的思緒顯然也被這個詞帶回了去年在農業基地的碰麵。
第一次見麵，他就下意識乖乖讓小少爺rua了一通。
狐狸在原地呆滯幾秒,最後機械地搖了幾下,假裝無事發生一般帶著寧惟玉去了屋子內部的客廳裡。
寧惟玉跟在狐狸後麵,含著笑意地走進去。
“突然變成第二形態,應該是因為能力進化提升吧。”寧惟玉再次先發製人，在許遲今疑惑之前問出問題。
狐狸蹲在沙發扶手上,閉上眼感受了一□□內的力量。
他把平板從旁邊的桌子上搬過來，兩爪翻飛快速打字。
畢竟物種不同，光靠眼神和手勢有些溝通困難。
寧惟玉往屏幕上掃了一眼。
-確實是加強了。我現在可以辨彆出半徑三十公裡內的非人類氣息,並且偵破偽裝。
-現在能力比之前增強穩定了不少,應該很快就能變回去。
寧惟玉看完這兩段話,摸了摸鼻尖。
他在變成貓咪之前，幾乎把周圍的毛茸茸挨個催化了一遍,他的家人朋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有在他的能力催化下不得不變成原型的經曆。
“除了能力方麵,還有彆的地方有不同嗎？”寧惟玉狀似不經意地關心自己的友人。
彆的方麵……
剛才一閃而過的畫麵極其零碎，而且在逐漸變得模糊，許遲今幾乎捕捉不到什麼有效信息，隻能知道是和小少爺有關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腦海裡裡並沒有那些事情的記憶。
許遲今抬頭看了一眼寧惟玉，很輕地嚶了一聲，往前蹦過來。
赤紅的狐狸團子蹲在寧惟玉麵前，渾身的絨毛柔軟順滑，是一如既往的好rua模樣。
寧惟玉克製著摸了一把，就停止了搓揉毛茸茸的動作。
半小時後。
許遲今逐漸適應了增強的力量，變回了人形態。兩人在客廳裡聊了聊近況，許遲今又帶著小少爺去看了自己沒有展覽出去的一些畫作。
藝術館裡的遊客來了好幾批，對這次畫展的作品評價都很高，網上也出現了讚美相關的詞條。
許遲今帶最重要的遊客參觀完，又一塊去附近的餐廳吃了個午飯。
“對了，你的演奏會是在下個月中旬是吧？”
寧惟玉放下叉子：“嗯，暫定是那個時間。”
許遲今頭頂冒出狐狸耳朵，笑道：“我會去的。”
……
寧惟玉在午餐之後就告辭離開。他謝絕了許遲今要送他回家的提議，慢悠悠地走到了藝術館旁邊的公園裡消食，等寧家的司機過來接他回家。
這個公園是這一片的標誌性建築，小橋流水綠樹成蔭，隨處可見各種藝術雕像，是非常清新文藝的風格。
這個點來公園的人不多。寧惟玉在湖邊的棧道上挑了個陰涼的地方。
湖邊波光粼粼，而原本萬裡無雲的天空有一些暗，厚重的雲擋住了太陽，但依舊不減悶熱。
他的員工群裡很熱鬨。這一周內，他們這個品牌的香水銷量可以說是激增，業績非常好看。一眾員工歡天喜地地在群裡互相發熊貓頭表情包，一邊大聲讚美廣告的幾位主角很好看。
寧惟玉低頭看了幾秒群消息，往群裡扔了個大額紅包，在員工們的歡呼中切出群聊，給殷商發了個信息。
［寧］：在公園等司機，他說還有五分鐘就到了。
手機屏幕有些暗。電量隻剩百分之三，艱難地支撐著自身運作。
十幾秒後，屏幕堅強地亮起來。
［男朋友］：好，哥哥注意安全。
湖邊路過了幾個寫生的女生。出於對美的事物的本能捕捉，女孩子們一眼就看到了湖邊那個漂亮的少年。
明明隻是簡單的襯衫，他卻依舊穿出了矜貴的氣息。一枚平安扣戴在了他的手腕上，玉石的瑩潤質地襯得那雙手更加細膩。
她們看了幾秒，認出來了那個人是誰。
哎呀！這不就是她們最近正喜歡的大美人嘛，一度超越了娛樂圈所有牆頭的那種！
女孩子們兩眼亮晶晶地看了一會，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附近架起了畫板。
就決定在這裡寫生了！美人在看的景色一定很不錯！
“……”
寧惟玉注意到了旁邊投射過來的目光，但沒有去管。
這種靜謐又帶了些困倦的時刻，他忽然有些想念殷商。
明天就去找他。
不知道北城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寧惟玉思緒微頓。
殷商在北城除了處理事務，還在調查當年的事情。
他有想過要幫殷商，但他當時並沒有看完原著，並不知道當年的人是誰。
至於穿書局……寧惟玉自然也問過係統那些人是誰，不過沒有結果。
那天主係統是這樣回答他的：【理論上來說，你們兩個已經覺醒了大部分記憶，這個事情是可以直接告訴你們的，但當時回溯世界的時候，我們丟失了一些數據，包括這個，所以我們也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抱歉。】
回溯本就是一件風險巨大的事情，何況是回溯一個正在進化卻又臨近完全崩塌的高等級世界。
所以在進行這項操作的時候，局裡丟失部分原始數據記錄是很常見的情況。
說完那段話之後，主係統態度非常誠懇地檢討了自己，並且又附贈了幾個道具和部分積分給寧惟玉以示抱歉。
……
寧惟玉把飄遠的思緒拽回來。耳邊傳來一道尖銳的吵鬨聲，打破了午後的靜謐。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去遊樂園我吃冰淇淋我要買新高達！”
一個中年女人焦頭爛額地哄他，一口答應：“好好好，都給你買，不過咱們先在這裡等一等你爸爸啊，媽媽卡裡沒錢了，讓他送點過來。”
寧惟玉微微偏過頭，冷淡地瞥了一眼遠處鬨騰的小男孩。
這種小崽子最煩人了，不過遠遠哭鬨也跟他沒關係。他已經看到司機大哥過來的身影了。
豈料那個哭鬨聲越來越近，到了幾位寫生女孩子的旁邊。
“這是什麼！我也要畫畫！”
“哎小姑娘，要不然借我兒子畫一下？他才幼兒園，還小，不會怎麼樣的，反正也就一張紙的事情是吧。”
女生為難地搖頭：“不行啊，阿姨，這是我們的作業。”
不等婦女要說什麼，那個小男孩已經叫罵著推翻了畫板，然後把旁邊的調色盤倒進了白顏料裡麵。
女生愣了一瞬，頓時心痛得無法呼吸。
而做完這一切的小男孩依舊不滿足，大喊著我要玩，炮彈一樣衝到了湖邊的另一個活人附近。
寧惟玉已經被吵得不耐，盯著那個小男孩：“閉嘴。”
他周身的氣息有些冷，嚇得那小男孩止住了哭。小男孩估計是從來沒有被這樣凶過，眼神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寧惟玉，轉身離開。
幾秒後，那個小男孩猛地轉身，扯下寧惟玉手腕上的平安扣，用力扔進了湖裡。
這個湖麵積很廣，深度也超過了兩米，平安扣被扔進去，立刻找不到了蹤跡。
寧惟玉的呼吸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