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市上人來人往、摩肩擦踵,路過攤販的人無不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個小姑娘麵無表情地把個荷包撕成了兩半。
黃靈驚訝:“厲姑娘,你怎麼把它給撕了啊!”
厲鳶“啪”地把兩半的荷包拍在小攤上,字頓:
“這兩半荷包我就放在這裡了,誰願意要就要吧!”
小販無奈笑:“姑娘,你既然買走了那就是你的,放在我這裡算什麼事。況且這荷包變成了兩半,也沒有人……哎?姑娘你怎麼走了?”
小販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厲鳶拉著旁邊的黃衣小姑娘衝進了人群裡。
“彆走啊!荷包還在呢!”
說著,小販就想拿起荷包,卻沒想到低頭:
“……哎?荷包呢?”
厲鳶拉著黃靈倉皇而逃,兩人在人流裡艱難前行。
黃靈在她耳邊大聲問:
“厲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厲鳶道:“我要去拜佛!我去去黴氣!”
黃靈笑:“正好,我也去給我爹祈祈福,讓他老人家能在地下安息。”
厲鳶以為,自己帶著黃靈,有外人在的時候這兩人能夠收斂點,沒想到這兩個人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兩人走到河邊,家賣發簪的小店開始吆喝:
“姑娘姑娘!我們家的簪子便宜又好看!過來看看吧!”
厲鳶興衝衝地去。
“特彆是這枚男簪,玉質雲紋,送給父兄或者心上人更好,整個城裡找不到獨份!”
後背猛地冷,腳步直接拐了個彎。
兩人走到橋上,看著橋上攤前掛著玉佩。
厲鳶興致勃勃地看。
“姑娘看看咱家的玉佩吧,這些玉佩哪個拿出去都是獨無二!”
身後莫名寒,她默默地把玉佩送了回去。
來到橋下,看到小販在賣各種新奇的水果。
黃靈捂著鼻子:“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聞著這麼臭,長得還像是流星錘?能吃嗎?”
“姑娘好眼力!這是關外的商人帶回來的徙良果,彆看它聞著臭,其實吃著格外香甜!姑娘要是不適應此物,可帶回家給父兄嘗嘗鮮。彆說我沒告訴你,滿城內隻有我這裡有,你再也找不出第二顆!”
厲鳶的汗毛立。
“……”
你們兩個煩不煩人!煩不煩人?
難道想要她當眾表演手劈榴蓮嗎?!
路上不知道心臟驟停了幾次,厲鳶和黃靈來到寺廟門口的時候已經快虛脫了。
黃靈即使神經再大條,也覺察出不對勁了,她拉著厲鳶小心地回頭:
“厲姑娘,你有沒有覺得咱們身後有人跟著?”
厲鳶暗道你才發現啊,那兩個王蛋已經跟了路了。
她睜眼說瞎話:“沒有!哪裡有人跟著?我沒看見。”
黃靈撓了撓頭:“那應該是我看錯了。”
說著,厲鳶深吸口氣,想要瞪兩人眼,又覺得心虛。隻能暗自祈禱這兩人能在佛祖麵前收斂點。
小鳳蹲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她滿頭的大汗,不由得歎了口氣。
作孽哦……
今天祈佛日,因此在寺廟前更是人山人海。
厲鳶抬頭看,看見幾乎衝天的台階和望無際的隊伍,差點暈過去。
她想要回去,卻在回頭就看到兩個煞神站在不遠處,趕緊回過了頭。
算了,她現在心向佛,才不想進兩個魔頭的虎口。
黃靈看著長長的隊伍也有些絕望,她歎道:“早知道咱們早點來就好了,這麼多人得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厲鳶將小鳳頂在頭頂上,帶著黃靈艱難地向上爬。
剛爬沒多會,就感到腳下輕快,像是乘了風樣。
黃靈不由得驚異:“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越走越快了?”
厲鳶心明了,不由得無奈。
不會,從上方急匆匆地衝下了個小男孩,見到厲鳶就眼前亮,猛地把手的大水囊塞進她懷裡,轉身就走。
厲鳶下意識地拽住他:“小兄弟,你把水囊給我乾什麼?”
小男孩抹了把汗,道:“有個人讓我給你的。”
“給我?誰給我?”
“我又不認識他,他怪得很,大熱天穿著個黑衣服……”
厲鳶不由得怔。
黃靈免不了羨慕:“肯定有哪家的公子看上你了吧,怎麼就沒人給我送水呢?”
厲鳶看著水囊,微微歎。
兩人沒費多少力到了山頂,進入寺廟後就看佛像前圍了圈的人,排著隊等著抽簽。
黃靈道:“聽說這裡的佛很靈的,有很多人不遠千裡來這裡就是為了求簽。”
厲鳶暗道我得好好拜拜,去去黴氣。
兩人排了會隊,終於到了厲鳶。
厲鳶往那裡跪,就發現人群的左右不知何時出現了黑白兩人。
這兩個人往那裡站,空氣莫名冷冽了許多。
她梗著脖子,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虔誠地跪在佛祖麵前閉上眼,在心默念自己雖然退了很多男人的婚,也侮辱過他們無數次,但她是迫不得已的,她還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女人。
求佛祖保佑她,彆讓她再倒黴了,趕快顯了神通把這群煞神收回去吧。
僧人遞給她個簽筒,她深吸口氣,向地上晃。
剛晃出支簽來,猛地就聽到旁邊爆出道女人淒厲的哭叫聲。
她嚇了跳,趕緊回頭,就看見個女子披頭散發地坐在蒲團前痛哭,旁邊的人怎麼扶都扶不起來。
“怎麼了?”
旁邊的人小聲地道:
“姑娘你是外城人吧。”
厲鳶點頭,小鳳和黃靈看有故事聽,趕緊湊了過來。
“怪不得你不知道。這女子姓李,本來是十裡村有名的大美人,丈夫老實敦厚,生活還算是美滿。”
“沒想到這李美人仗著美色,趁丈夫不備的時候天天和隔壁鄰居偷情,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丈夫氣死了。”
厲鳶下意識地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還不算,她嫁給隔壁鄰居後,又和對門的藥鋪老板偷情,又硬生生地熬死了鄰居。”
厲鳶的眼皮子跳。
“後來她和藥鋪老板在起,還是不知足,和城裡的秀才又勾搭到了起,藥鋪老板莫名地暴斃,如今秀才前兩天剛病死,這女子不為丈夫守喪,反而招搖過市,到處說自己是個好女人,隻等著彆的男子進套呢!”
厲鳶:“……等、等下……”
黃靈不由得聯想到自己那個壞心眼的後娘,握緊雙拳:“這女子太過喪儘天良!然後呢!?”
“哎,也不知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這女人天天在夜裡夢見四個男人陰魂不散地跟著她。把她弄得吃不好睡不好,漸漸地有些瘋癲。這不,為了求個心安,特意來這裡求佛。
她問方丈那四個男人能不能放過她,方丈看簽子,是個下簽,回她四個字:
‘癡心妄想’!
她口氣差點沒上來,這不就瘋了?”
黃靈聽得大呼痛快,回頭見厲鳶麵色蒼白、搖搖欲墜,不得愣:
“厲鳶,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嚇到了?”
“沒有。”厲鳶擠出個微笑,死死地按住自己手心下的簽子。
下簽是癡心妄想。
那“下下簽”是什麼?
死無全屍?
——
和黃靈出了寺廟,黃靈轉頭就看到寧逐和元衡兩個人站在身後,不由得嚇了跳。
“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寧逐道:“剛才。”
厲鳶此時身心俱疲,她蔫噠噠地問寧逐:
“大夫說你的傷怎麼樣了?”
寧逐剛想張口,卻頓了下,道:“大夫說還是很危險,暗傷難愈又添新傷,此時如強弩之末。”
厲鳶看著他在陽光下格外蒼白的臉,想起在北域的時候,自己藏在他的衣櫃裡聽到的話,當時他就有了暗傷。
如今舊傷未好,又動了內力傷了根本,恐怕這時候比原劇情還要嚴重。
黃靈有些糾結地撓了撓頭:“那如果你跟我走的話,路顛簸會不會……”
厲鳶看黃靈麵有退意,趕緊道:
“那我還是再跟你們程吧,等寧逐的傷好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