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向寧逐求和過,向北域發過的信、送去的東西無數,但無一例外都被送回來。
寧如鬆知道寧逐的脾氣倔強,雖然無奈但也無可奈何。
但沒有想到,對方卻又回到了豐陵城,且以一名最接近天階滿級的武道者的身份。這讓他的臉像是被鞭子狠狠地抽過一樣,羞上加恥。
特彆是相熟之人對他投來的眼神,仿佛無一不在罵他是一個不識貨的傻子。
他心中鬱結,但又有些憤懣。
寧逐身為他的兒子,即使老子有錯難道非得讓他低頭認錯嗎?
寧逐當真就狠心至此,一次也不來看他?
他煩悶不已,恰巧碰上寧全著急地告訴他,對方已經與侯爺家的姑娘私定終身,但是被侯爺發現了,正威脅讓其負責呢!
寧如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陳侯爺雖好,但不是個好相與的啊,他們武學世家與官方搭上關係,早晚會被扯進泥裡!
隻是受不住寧全苦苦哀求,他還是答應了。
最起碼,這莊婚姻在外人看來是風風光光,也能讓他揚眉吐氣。
寧如鬆將寧全的婚事風光大辦,然而有人忍不住問:
“寧老爺子,你如此張揚,就不怕寧逐前來搗亂?”
寧如鬆頓時冷笑一聲:“我是他爹,我為何怕他?!”
然而回到房間,心裡直打鼓。因為他知道寧逐的厲害,即使沒看到,也聽說過地方反屠了殺手,又幾乎滅了半個馮家的事。
如今寧家已經大不如以前,要是寧逐過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都不如他一個手指頭。
寧如鬆心下惴惴,又安慰自己來的全都是皇親國戚,如今有皇家坐鎮,就不信寧逐敢來搗亂?
想到這裡,他微微放下了心。
轉眼看到寧全穿著喜服,笑著對自己走過來。
然後低聲道:“爹,我知道你怕什麼。您不用擔心,寧逐就算是真的過來,我就不信他敢在侯爺麵前放肆?”
左看右看,眼神淩厲:“聽說他身上有一本洗髓的秘籍,如果真把他抓起來,再送給上麵,咱們寧家還用得著在這粗鄙的江湖混飯吃嗎?”
寧如鬆不由得一怔,他看向庶子如狼一般的目光,心下一顫。
其實寧全當初對寧逐做過什麼,他心裡是隱隱有預感的,但是為了包住家族裡唯一能有出息的兒子,他沒有出聲。
如今……
寧如鬆一咬牙。
他暗示自己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一條道走到黑了,就莫要回頭了。
然而寧如鬆戰戰兢兢、高度戒備了一下午,沒想到喜宴之上半點事情都沒發生。
他剛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夜裡就出了事。
第二天一早,丫鬟去敲喜房的門的時候,半晌沒聽到裡麵有動靜。
於是壯著膽子推開門,看到裡麵的第一眼,猛地尖叫出聲。
原來寧全被扒I光了扔在了床上,全身隻有襠部被勉強擋住,嘴巴被他自己的臭襪子塞住,還被點了啞穴。
他成大字行躺在床上,全身是層層疊疊的鞭痕,鮮紅奪目,胸口用墨水寫著明顯的兩個大字:
“小人”。
右腿微微扭曲著,看起來不廢也殘,偏偏他被點了啞穴,連疼都不能喊。
此時看見小丫鬟進來,既說不出話也不能動,眼淚先下來了……
————
寧家的事徹底成了笑料,寧府亂成一團,寧如鬆大為痛心,捶著胸口找來大夫,說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的一條腿。
眾人慌亂之下,竟然無人顧得上新娘子,聽說侯爺家找上門的時候,才把新娘子從床底下揪出來,又是一輪混亂。
柳盼扶在飯桌上說的時候,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厲鳶已經忍得不行,險些噴飯。
寧逐今天受邀,難得嘗到柳盼扶親手做的飯菜,因此斂眉垂眸仔細品嘗,似乎剛才說的那些事無法影響到他分毫。
聽厲鳶笑得肩膀抖動,於是把水壺微微向她那邊推了推。
厲鳶連連擺手,她現在是連飯都吃不下,更彆說是喝水了。
厲萬鈞咳了一聲:
“寧老弟家的事咱們不便多提,不過東西送過了心意也就算是到了。那些紛擾和咱們無關。”
言外之意,他們禮金送到了就行,寧全是死是活,行凶者何人和他們無關。
實話說,柳盼扶不是不懷疑厲鳶和寧逐。但一是厲鳶和寧全沒什麼過節,犯不著在寧全新婚之夜戲弄對方。
二是,這樣的戲弄太過幼稚,不像是寧逐能做出來的事。
隻是心裡打消了懷疑,但看自家的死丫頭和寧逐,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吃完飯,厲鳶和寧逐在長廊下消食。她還是笑得有些停不下來。
寧逐無奈:“有那麼好笑嗎?”
厲鳶道:“我不是在笑,我是在‘幸災樂禍’。”
昨天晚上,她帶著寧逐摸進寧家的時候,寧全嚇破膽的樣子讓她現在都忍不住想笑。
然而她也沒想到,寧逐竟然真的跟著她,也陪著她瞎胡鬨。
寧逐勾了一下嘴角。
厲鳶咳了一聲道:“侯爺那邊不會找你麻煩吧?”
寧逐搖了搖頭:”無事。他們即使懷疑到我頭上也不敢動手。”
他又回到了北域武道院,以北域的勢力,和他的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厲鳶也欣慰地歎口氣:
“現在已經沒有人敢欺負你啦。”
寧逐看著她與有榮焉的樣子,勾了一下嘴角。
厲鳶還想自誇自己那個“小人”兩個字寫得無比順暢,突然感覺麵上一涼。
她一愣,和寧逐微微抬眼。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雪。
厲鳶摸了摸臉上的冰涼,不由得喃喃:
“冬天到了。”
寧逐垂下眸子。
時光流逝,雖不止何時是終點,但到底離那一日又近了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後天完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