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超忙的。
然而,就在三個月前,羂索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夢裡有迷宮一般的薨星宮和沒有什麼作為卻總是在礙事的天元,有以六眼為首的天元走狗咒術師還有那些為了大業而犧牲掉的男男女女所化作的怨靈。
夢中的羂索被那群怨靈圍追堵截,往日裡的手段一件都使不出來,還險些被他們掀開頭蓋骨,等羂索氣得從夢中醒來的時候,他先是感覺到了反饋到了本體上的劇烈疼痛,然後就發現了容器脊背上出現的詭異刺青。
看到刺青的那一刻,羂索立刻就意識到了:他被詛咒了。
蛇形的刺青,寓意為痛苦的柊木,還有劇烈的疼痛,這些要素讓羂索下意識想起了平安時代末期那個名盛一時又迅速隕落的僧人。
那僧人實力很強卻天真至極,竟想要替那些向他參拜之人承受痛苦,便將他人的痛苦以刺青符號的形式刻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可謂是愚蠢至極。
果不其然,沒過去多久,過盛的痛苦使得刺青入眼,僧人遭受反噬而亡,而那些曾向他寄托過痛苦的信徒則被刺青所化的巨蛇咬死。
羂索以為,有詛咒師利用類似的手法,以詛咒的方式對他這具身體下了咒,所以,他果斷舍棄了那具身體。
這世上絕大部分的詛咒針對的都是身體,與其想著如何解除這個刺青詛咒,不如直接換一具身體。
可恨的是,這個詛咒竟然鎖定了他的靈魂,僅僅更換身體並不能擺脫詛咒。
羂索不得不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專心處理刺青詛咒的事情。
活了千年,他還是有些手段在的,暫緩了詛咒的蔓延,他找到了詛咒的媒介。
要不是他有保留曾用過身體容器的習慣,他還真沒有想到,這個詛咒的源頭竟然是三年前用過的虎杖香織的身體。
發現虎杖香織身體上的異常後,羂索立刻想到了虎杖悠仁。
那可是他實驗多次,投入了珍貴資源又親身上陣生下的重要容器,關乎他最偉大的事業和利益。虎杖悠仁要是現在就有個萬一,他的計劃怎麼辦!
然後才是琢磨虎杖香織的身體為什麼會沾上這樣的詛咒。
羂索的術式讓他每進入一具身體時會得到他/她的全部記憶,但他換身體如換衣服,除了需要演戲的時候,他基本不會對每一具身體都“刨根問底”,接手那些沒有多少用的記憶。
但這次,羂索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篩著虎杖香織的記憶,最終鎖定了嫌疑目標,即她母親那一脈的家族,乙月家。
隻是,羂索找上門才發現,乙月家已經沒人了。
乙月家是一個沒有什麼根基背景的小家族,六十年前,一對姓乙月的年輕夫妻來到那個小鄉村,婚後不久就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女兒們長大後各自成家,並沒有選擇在村子住下。逢年過節也不見女兒女婿們回來,最多在葬禮上露過一麵。
這是一個怪異又冷漠的家族。
而現在,虎杖香織母親那一脈的親戚,死得隻剩下佐伯伽椰子和她的兒子佐伯俊雄了。
讓羂索有些失望的是,佐伯伽椰子跟虎杖香織完全不同,她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普通得如同地麵上的砂礫,若不是因為刺青詛咒的問題,他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他來之前還想著,若佐伯伽椰子也是一個如虎杖香織一般優質的母體,在解除詛咒後,他可以利用她製造出更多的容器。或許及不上他精心培育的虎杖悠仁,但再來一套增強版的“九相圖”也不錯。
就在這時,羂索聽到讓他大失所望的佐伯伽椰子緩聲開口道:“吾等不容於世,唯有如螻蟻一般生存,才不至於被命運扼殺。”
羂索一愣,他下意識看向對麵的女人。
佐伯伽椰子坐在沙發上,她沒有看披著虎杖香織外殼的羂索,而是在望著窗外。
窗外藤蔓蜿蜒,綠意盎然,雖然淩亂,卻透著勃勃的生機。
佐伯伽椰子輕聲自語。
“這是外婆說過的。”
他們家的人不是生來感情淡漠,老死不相往來。
佐伯伽椰子三歲的時候,她的母親曾帶著他去往外婆居住的宅邸。她在屋外聽到外婆與母親發生了爭吵,而她沒能忍住好奇心,將耳朵貼到了門縫處。
然後,她就聽到了這樣的話。
年幼的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隻記得母親哭了,她也下意識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後來的她明白了,便想著她這一生的不如意可能都與這句話暗示的意思有關。
螻蟻啊。
她現在的平靜生活,已經是偷來的好時光了。
佐伯伽椰子無意識地微笑了一下,而後她轉過頭,看向羂索。
“離開吧,香織,走得遠遠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羂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